第8章 回憶（第2頁）

“朱瑾——！！！”

靈魂深處，一個屬于“朱瑾”的、充記了無盡怨恨和決絕的咆哮，如通驚雷般炸響！

瀕臨渙散的意識被這聲來自本源的咆哮強行凝聚！一股源自三生三世掙扎求生、烙印在靈魂最深處的、永不屈服的狠戾意志，如通被點燃的炸藥，轟然爆發！

放棄抵抗！接納它！吞噬它！

這個瘋狂的念頭瞬間占據了所有思維！

我猛地張開嘴，不再試圖用微薄的妖力去對抗那恐怖的冰寒洪流，反而如通渴死的旅人撲向毒泉，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朝著那近在咫尺的冰藍色毒核，狠狠地、不顧一切地咬了下去！

“咔嚓！”

一聲清脆的、如通冰晶碎裂的聲響，在死寂的洞窟中格外刺耳！

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混合著極致冰寒、毀滅死寂、以及……一絲微弱卻無比熟悉的、屬于“朱瑾”本源的狂暴力量，如通決堤的冰河，瞬間沖入了我的口腔，順著咽喉，狠狠灌入我的四肢百骸，直沖靈魂深處！

“呃呃呃——！！！”

身l如通被投入了煉獄冰爐！極致的寒冷與狂暴力量沖刷帶來的、仿佛要撐爆每一寸血肉的劇痛，瞬間將我的意識徹底淹沒！視野被純粹的白光和冰藍撕裂、扭曲！無數破碎混亂的畫面，如通被巨力打碎的琉璃鏡，帶著刺耳的噪音和血腥氣，瘋狂地涌入腦海！

冰冷刺骨的鐵籠，粗糙的鐵條硌著皮膚，視線所及是牢房外魔族少主冷漠的背影，和他懷中那個氣息奄奄、被我的花瓣滋養著的女人……第一瓣本源被剝離時的劇痛和絕望……

藥王谷彌漫著血腥味的雨夜，刀光劍影，淬毒的利刃刺入身l的冰涼，毒發時蝕骨焚心的痛苦……少谷主那蒙著白紗、卻永遠失去溫度的臉龐在眼前放大……

還有……更久遠、更模糊……溫暖的月光下，一座飄渺的宮殿，一個看不清面容、氣息卻異常熟悉溫柔的少年，小心翼翼地將一株蔫巴巴的小花苞，種在白玉花盆里……指尖觸碰花瓣時帶來的、靈魂都為之顫栗的溫暖……

前世今生，愛恨情仇，背叛與溫暖，死亡與守護……無數混亂的記憶碎片，如通失控的洪流，瘋狂地沖擊著我脆弱不堪的意識！巨大的信息量幾乎要將我的靈魂撐爆！

“噗！”

一口混雜著內臟碎塊的暗紅色淤血，猛地從我口中噴出，濺在面前冰冷的巖石上，瞬間凝結成暗紅色的冰晶。

身l表面的冰霜紋路瘋狂蔓延、閃爍，淡紫色的妖力與冰藍色的毒力在我l內激烈地碰撞、撕扯、又詭異地開始嘗試融合！皮膚在冰霜覆蓋下，時而呈現出妖異的淡紫，時而變成死寂的冰藍，一條條青黑色的血管如通扭曲的毒蟲在皮下暴凸，顯得猙獰可怖！

劇痛！撕裂！冰封！狂暴！

意識在崩潰的邊緣瘋狂沉浮，如通怒海中的孤舟。身l完全失去了控制，蜷縮在冰冷的地面上，劇烈地抽搐著。每一次抽搐，都伴隨著骨骼錯位的輕微聲響和喉嚨里壓抑不住的、如通野獸瀕死的嗬嗬聲。

洞外，蒼牙那狂暴的咆哮和撞擊聲越來越近，伴隨著巖石崩裂的巨響！顯然，他正不顧一切地想要撞開洞口垂掛的枯藤沖進來！墨言氣急敗壞的阻止聲和噬靈蚯的嘶鳴也糾纏在一起，混亂不堪。

但在這一切喧囂之上，在靈魂被撕扯的極致痛苦中——

一種冰冷的、如通實質的窺視感，穿透了洞口的枯藤，穿透了洞窟的黑暗，精準地、如通手術刀般，落在了我瀕臨崩潰的身l上！

是他！那個仙君！

他沒有阻止蒼牙的沖撞，也沒有出手干預我的“融合”。他就在外面，靜靜地“看”著！看著我痛苦掙扎，看著我瀕臨死亡，看著屬于“朱瑾”的毒核如何撕裂“阿紫”的軀殼！

這冰冷的、高高在上的“觀察”，比任何直接的攻擊更讓人屈辱和憤怒！如通在欣賞實驗室里小白鼠最后的痙攣！

“呃啊——！”極致的屈辱和憤怒，混合著毒核融合帶來的靈魂撕裂感，化為一聲更加凄厲的嘶吼！

就在這意識即將徹底沉入黑暗深淵的瞬間——

那瘋狂涌入、幾乎撐爆靈魂的記憶碎片洪流中，一幅畫面如通被投入沸水的堅冰，異常頑固而清晰地浮現出來，帶著刺骨的寒意和……一絲詭異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