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噎留在世上的一口氣（一）（第2頁）

禁門已經沒去。肖不阿走夜路，因為不安而氣chuan吁吁。

懷中的嬰兒很安靜，從襁褓中探chu兩手，朝天抓撓，zuochu和省中那位楚王太zi相同的動作來。

“在你阿母肚zi里時，你是否與兄弟抱臂相擁呢，就這樣把你和母親弟弟拆散，不好受吧？”年輕的肖不阿，沒有哄小孩的經驗，更因心中苦恨，說著逗nong的話，卻潸然liu淚。過路的衛士中，有認識他的人：“咦，肖居室？”肖不阿慌張，抹去yan淚，“噯噯”地應著離開。

嬰兒被他an在懷里，比他冷靜。

過十四日，省中為小王太zi宴。楚王命人挖蛇膽、劌雞肝，來祝親兒。看到小孩舉手，將穢wu獻給天，他贊嘆：“神王。”左右學she2：“神王。”肖不阿隱在人群中，翻動嘴唇。

趁大家都在看孩zi，他去看孩zi的母親——楚妃孟椽欒正在修養。

她秘密cui產，先生一zi，又忍耐許久，才鬧著分娩，造chu獨生一zi的假象。這樣zuo雖然xg命無礙，shenti卻大受損。女醫查過她的xiati，瞠目結she2，能說的話只有：“王妃，靜養吧。”于是她裹在一匹桃華錦繡里，充了十四天木tou人，期間除了楚王的例行問候，沒人敢接近她：誰都能從她的面相上看chu死氣。

肖不阿忍著yan淚，為她講述那個孩zi的xia落：“我連過幾dao關卡，對he驗的人說，懷里是一tou能傷人的野獸，要拿到西堰渠溺死，他們就懂了，沒有為難我，也沒zuo記錄。chu省以后，我猶豫，一度想送他去右扶風。右扶風華i，即便是他的長相，也不會乍yan。”

“不行，言氏主右扶風，言氏擅yin！”錦繡里的女人掙扎起來，被肖不阿an住。

“阿噎，阿噎，你別急，”肖不阿一緊張，喊chu她不大雅致的小名，“我怎么會讓你為難呢？我想到你對他的寄望，最終還是將他送到左馮翊。”

“左馮翊何chu1？”

“昌山腳xia，小鐵官門前。”

錦繡里吐chu一kou氣：“好吧，辛苦你。我安心了。”

鐵官的歌，講他們乏味的生活。例如更夫鼓鑄歌：“山雨回風，昌五工更，飲shi在野，芻稾在側。”取金歌：“取金，取銀，取磁，取汵。”夜過十二亭zuo長劍鐵官長李丕歌：“官嗇夫，冶師佐，相與過亭十二所。削厲制其鋒，踐卒善其鍔，雇傭纏其緱，硐炭滅爐火。李丕奮劍百步走，長官向右徒向左。”

歌唱了五年，鐵官就辛苦五年。五年nei，叁輔一切鐵署都在忙碌。無論是攻山取材的大鐵官，還是回收廢鐵的小鐵官，白天夜里鑄，抓細民，拿家nu，總之拼上所有人力wu力，向省中供給兵qi。他們中有些人累得神志不清，也曾對天抱怨：“又不打仗！造這么多兵qigan1什么？”過后被懲罰，只好在窟中頓足：“欸！”

而今天，一切都結束了——今天是新皇登基的日zi。

“老皇帝死得好！”一名鐵官徒說。

省中來的運輸官正好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