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惡臭比昨晚小樹林里的土腥味沖十倍,直往鼻腔里鉆。
“這……這是人用的?”顧汀州往后退了兩步,臉色瞬間白了,胃里一陣翻江倒海,他趕緊捂住嘴,喉結上下滾了滾,還是沒忍住,“嘔——”
一聲干嘔沒忍住,眼淚都嗆了出來。
他這輩子去過最簡陋的地方是郊區的農家樂,那衛生間至少有瓷磚有沖水,哪見過這樣露天的土坑?
光是看著那木板上的污漬,他就覺得渾身發麻,連靠近都不敢。
林山海見他這模樣,倒也沒笑話,只是淡淡道:“嫌臟就回小樹林,沒人逼你。”
顧汀州捂著嘴搖頭,胃里還在翻,可那墜脹感實在熬不住。
他閉著眼深吸口氣,剛想硬著頭皮往前走。腳剛抬起來,又瞥見坑邊爬過一只潮蟲,嚇得他猛地縮回腳,又是一陣干嘔:“嘔……不行,我實在……”
話沒說完。
他轉身就往旁邊的草叢里跑,蹲在地上干嘔了半天,卻什么也沒吐出來,只有酸水一個勁往喉嚨里涌。
他從口袋里摸出紙巾擦嘴。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為了上廁所犯難,還是在這種地方。
林山海在旁邊等了會兒,見他蹲在地上緩不過勁,扔過去一瓶水:“漱漱口吧。這地方就這樣,小湯剛來那陣,比你反應還大,蹲在這兒吐了十分鐘,最后還是咬著牙忍了。”
他正吐的難受。
湯喬允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允兒……”顧汀州整個人快要碎了,帶著哭腔吟一聲。
湯喬允見狀,以為出什么大事了,“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唔呃!”顧汀州又想起旱廁里的‘奧利給’,忍不住又是一陣干嘔。
湯喬允順著他的視線瞥了眼不遠處的旱廁,鼻尖立刻聞到那股沖味,瞬間就明白了。
她皺了皺眉,沒說他嬌氣,只是從帆布包里摸出一小瓶薄荷味的便攜漱口水遞過去:“先漱漱口,能好受點。”
顧汀州接過漱口水,手指都在抖,擰開蓋子猛漱了兩口,薄荷的涼勁沖得他鼻腔發麻,胃里的翻騰才稍稍壓下去些。
他抬頭看湯喬允,眼睛紅著,鼻尖也泛酸,活像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允兒,你們……天天就用這個?”
湯喬允沒避諱,點點頭:“剛開始是難接受,后來忙起來也顧不上了。考古隊條件就這樣,能有個遮擋的地方已經不錯了。”
她頓了頓,見他臉色還是白的,又補了句,“實在不行,我讓周隊給你找個干凈點的一次性馬桶圈?雖然麻煩點,但能好受些。”
顧汀州卻搖頭,攥著漱口水的瓶子緊了緊。他剛想起林山海說湯喬允剛來吐了十分鐘還硬忍下來的事,要是現在接了她的好意,豈不是比她還不如?
他吸了吸鼻子,梗著脖子道:“不用!我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