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自家人逃跑,留下妻子謝道韞和外孫。
最終也只活了這二人。
他自己也曾是不服的。
他平心靜氣,繼續(xù)寫字。
平心靜氣,這四個字為何如此之難。皇室中如他一般,心肺難以正靜之人不在少數(shù),可只有他最為孱弱。
為何偏偏他是這副身體,明明這次,他本該有權(quán)力讓她留在他身邊。
他一時竟沒控好筆,用力不當,筆尖有些分叉。
他拿起修筆的刀具。
刀刃極為鋒利。
他用左手緊握。
血液洄洄流下,他反而覺得頭腦清明許多。
如今已與太子談好,太子不會作偽。能做到,就是能做到。
他把自己關(guān)在屋內(nèi),繼續(xù)寫字,腿腳疼痛無比,和前世一樣。
前世,他燒殘了自己的腳,想要抗婚公主。
未果。
這一次,倒是由他來做這種事了。
他自嘲。
他早已看透自己有多虛偽,無非是執(zhí)念。
執(zhí)念開始于上輩子臨死前,他仍想著自己寫過的,那幾行最好的行草。
“……當復(fù)何由日夕見姊耶?俯仰悲咽,實無已已,唯當絕氣耳。”
日子過去,他越來越虛弱,手不能提筆。
太子安排好了時間和說法。
一個夜里,隔著朦朧的紗簾,宮中小樓。
“我不記得。”
那女子微笑著說。
大抵是他病得太厲害,誰都曉得,他做不了任何yin邪的事了,誰也不會怕他。
他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