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她說,你想強奸我嗎?他說對不起,這樣很糟糕,不可以。她說我可以強奸你嗎?
這種夢不知道持續了多久,變換了多少形式出現。她總算開始夢到和宮鑒泉發生關系,她夢見一個蒙著面的表哥和他一起強奸自己。心理醫生說這樣很糟糕,催眠干預她。
她說,但是我又想夢到和他發生關系怎么辦呢,我怎么做,可以普通地發生關系并強奸他呢。
她說,也許我直接去問本人吧,說不定可以的,說不定他那時候喜歡我呢。
醫生說最好不要這樣,醫生解釋,醫生分析,她沒有聽進去。
大四的寒假,她打電話給大姨媽,還好她號碼沒有變。大姨媽給她新家地址,說那個人不會來的,吃藥控制了病情,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工作,不回家的。她說宮鑒泉會回家嗎,大姨媽說你怎么想,你不想見到就不要他來。曲所方說沒事,他來就來吧。
她見到宮鑒泉,看見他,走在樓梯上。她已經站在他家門口,猶豫了好久好久要不要摁門鈴,才聽見有人從后面上來。她轉頭看到他,他戴著口罩,一身黑色,圍巾是灰白格紋的。
其實就是很普通的打扮,沒什么特別可夸的,但恐怕所有人都會在心里感嘆點什么。
有時候她很想在網上搜索他的信息,他怎么不去做網紅呢,怎么沒被什么星探挖掘呢,沒有任何相關信息,除了學校的表白墻。
她大二的時候才發現那個表白墻,名字起得不直接,不是很好找。
大學生其實都挺冷靜的,誰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不會有什么鋪天蓋地都是他的名字這種情況。只偶爾有人偷拍他,或者發些集體合照的截圖。這時候的互動量總是很恐怖。
她從而知道他沒有戀人,甚至好像沒有特別了解他的人,翻到底也不會有一個評論看起來像普通朋友。
她翻到大一的記錄——感謝沒有半年可見——有人記錄過告白的結果,沒有指名道姓,但絕對是在說他。
他對男生會說,自己對同性沒有想法;對女生會說,自己適合一個人。
如果我和他上了一所大學會怎樣呢?曲所方難免不去想。
雖然他是文科生,但當時也有重合的選項的。
如果沒有那件事,至少應該還會一起玩的吧。
更不要說——
她有點過呼吸。
你還好嗎?他站在她旁邊。她說不好,敲不了你家的門,摁不了門鈴,你開吧。
他把門開了。
餐桌上的東西很對她胃口,曲所方沒有像想象的那樣動不了筷子。
姨父姨媽也很關心她,都顧慮著言辭。
姨媽問她之后的打算,她說應該是工作吧,比較想直接賺錢這樣,現在也定好方向了。她含糊地問宮鑒泉呢。姨父說了幾個國家,提了幾個學校,表示對結果不算那么滿意,最想去的被拒了,年底再試一次,目前是考慮先工作一年。
可能就這么做著了,姨媽說。那工作不也蠻好的。
在新加坡,給他分配到。
姨父說。
她很想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什么樣子,很可憐還是。
曲所方努力禮貌地微笑,說那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