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許灼華穿著那件他送的月白色旗袍,孤零零地站在那里,雙手緊緊攥著衣角,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掉,那雙總是含著笑意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無助的驚惶。
“灼華……”他無意識地低喃出聲,指節死死摳著座椅扶手,指甲幾乎要嵌進木頭里。
越是著急,就越是容易節外生枝。
忽然,車身猛地一頓,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拽了一把,毫無征兆地停了下來。
張岐握著方向盤的手猛地收緊,指節泛白,他迅速抬眼掃向車前,瞳孔驟然一縮——一輛漆黑的道奇汽車斜斜地橫在路中央,顯然是剛急剎停下。
“該死!”后座的程牧昀低罵一聲,原本舒展的眉頭擰成了疙瘩,眼底瞬間燃起怒火。
他抬手重重拍了拍張岐的肩膀,聲音里帶著壓抑不住的煩躁:“別管他,繞過去!”
張岐咬了咬牙,正想掛擋打方向盤,眼角的余光卻瞥見了更讓人頭皮發麻的景象。
只見兩側的建筑里,突然涌出來十幾個身影,個個穿著短打,手里赫然握著閃著寒光的斧頭,斧刃上還沾著未干的泥點。
他們動作迅速,轉眼就形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圈,將程牧昀的車子圍在了正中央,斧頭時不時敲在車身上,發出沉悶的“咚咚”聲,像是敲在人心上。
就在這時,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走到駕駛座旁,他臉上有條猙獰的刀疤,從眼角一直延伸到下頜。
男人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篤篤篤”敲了敲車窗,臉上掛著一絲不懷好意的笑。
程牧昀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怒火,緩緩降下車窗,冰冷的視線直射向男人。
刀疤男卻像是沒看見他眼底的怒意,微微欠了欠身,語氣帶著幾分刻意的恭敬,慢悠悠地說道:“程少帥,我家老爺備了薄酒,特意讓小的來請您,賞臉共進晚餐。”
程牧昀的目光冷得像淬了冰,眼皮都沒抬一下,語氣里聽不出半分情緒:“你家老爺是哪位?”
刀疤男臉上的笑紋更深了些,刻意壓低了聲音:“您的岳父,羅會長。”
“嗤——”程牧昀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不屑地白了他一眼,語氣陡然轉厲,“我程牧昀的岳父,從來只有許識秾一位。回去告訴你家羅會長,我恕不奉陪。”
男人臉上的笑卻沒褪,反而添了幾分陰惻:“少帥要是執意拒絕,恐怕……許大小姐就要有罪受了。”
“嗡”的一聲,程牧昀周身的氣壓瞬間降到冰點。
他幾乎是瞬間從腰間拔出手槍,黑洞洞的槍口穩穩對準男人的太陽穴,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聲音里帶著不加掩飾的殺意:“你最好想清楚自己在說什么。”
刀疤男卻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反而往前湊了湊,幾乎要貼上槍口。
語氣平靜得可怕:“少帥就算現在殺了我,也趕不回許家了。等您回去,許大小姐怕是早就……”
他故意頓了頓,看著程牧昀驟然緊繃的下頜線,才慢悠悠補道,“倒不如下車跟我們走。我們的人就在附近,只要收到信號,立刻就沖進去救許大小姐。”
程牧昀眸色沉沉地掃了張岐一眼,那眼神里的冷意與指令再清晰不過。
下一秒,程牧昀猛地推開車門,不等那刀疤男反應,抬腳就朝著他的膝蓋狠狠踹了過去。“
咔嚓”一聲輕響伴隨著男人的痛呼,他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前一栽,“砰”的一聲重重跪在了程牧昀面前,膝蓋撞在堅硬的地面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刀疤男額角滲出冷汗,強忍著膝蓋骨傳來的劇痛,緩緩抬起頭,竟還能擠出一絲鎮定。
他伸出一條手臂,做了個“請”的手勢,聲音因忍痛而有些發顫:“少帥,請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