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她,比起往外潑,她更喜歡往回拿。
不知何時起,陸未吟落在陶怡身上的目光變得幽深起來。
她要是沒記錯的話,陶怡她爹陶直是太子一黨。
前世,鎮(zhèn)岳司被太子收于麾下后,所配弓弩、刀劍、甲胄,比御林軍的規(guī)格還高,這都多虧了那位陶大人。
深眸微瞇,陸未吟幾不可查的勾了勾嘴角。
軍器監(jiān)這種要職,怎么能讓太子的人把著呢?
側(cè)過身,陸未吟的聲音輕輕傳進(jìn)尖尖耳朵。
尖尖會意點頭。
對面,陶怡沒看到主仆之間的小動作,梗著脖子上前質(zhì)問,“陸未吟,你就是這樣管教丫鬟的?”
陸未吟挑眉,眉宇間溢出極淡的笑意,淡得讓人覺得冷。
“你的丫鬟可以腳滑,我的丫鬟就不能失手?陶小姐,你好不講道理啊。”
她的身量只比陶怡高出半個頭,氣勢卻呈絕對壓倒之勢。
陶怡攥緊雙手,以此來獲得一些勇氣。
她是有那么點怵陸未吟的。
陸未吟連熊一樣壯實的陸晉坤都能收拾,收拾她不更是像玩兒一樣?
但她又實在氣不過。
陶怡前幾天剛?cè)④姼酵^陸歡歌。
從出生到現(xiàn)在,她就沒見過比陸歡歌還慘的官家小姐。
二哥死了,大哥入獄,父親拖著病體四處奔走求人,碰壁后心里郁結(jié)難消,借酒消愁,結(jié)果喝多了就開始打人。
雖然絕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打下人,但陸歡歌也未能幸免,陶怡見到她的時候,顴骨有淤青,左臉腫得跟發(fā)面饅頭一樣。
盡管父母一直讓她與陸歡歌斷交,陶怡卻割舍不下兩人之間的情誼。
陶家嫡出的孩子就她一個,陶母小產(chǎn)傷了身子,之后死活懷不上了。
家里兩個姨娘卻跟下崽兒似的,生了一個又一個。
嫡庶有別,陶怡向來瞧不上家里那些庶出子,卻又羨慕他們之間的手足之情,結(jié)交陸歡歌之后,她才總算體會到有姐妹的滋味。
一起逛街裝扮,一起飲茶賞花,苦悶煩惱有人疏解,閨中心事也有地方訴說。
見到好姐妹過得如此悲慘,陶怡眼睛都哭腫了。
而這一切,都是陸未吟害的!
明明只要她認(rèn)下匕首的事,就能救下陸二公子,之后的一切悲劇也都不會發(fā)生,可她偏不。
好好的一家人,被她害得死的死關(guān)的關(guān)病的病傷的傷。
方才見陸未吟下樓,陶怡便動了心思,想要潑她一身熱油湯,好好給歡歌出一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