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丫鬟正收拾著被打破的杯盞瓷片,須臾便又聽到她們低呼“侯爺”的聲音。
姜隱回頭,正好看到余佑安挑起門簾子進來,玉帶勾勒出勁瘦腰身,目光看到她的所在,大步走了過來。
“長公主的病情暫時穩住了。”似是怕她心急,他還未走到她跟前,便輕聲說道。
她點點頭:“嗯,方才芳云回來了一趟,柳先生讓她回來取東西,她順道同我說了宮里的事兒。”
說話間,她拉著他的手在羅漢榻上坐了下來,還替他倒了杯熱茶,
余佑安接過茶盞,指腹感受著那溫熱的瓷壁,沉聲道:“宮里情形如何?”
姜隱深吸一口氣,輕輕地將茶壺又放回到了小爐上,抬起頭,看著余佑安深邃的眼眸,將從芳云那里所得的消息,以及自己由此而發生的驚人推想,一字一句,清晰地說了出來。
“長公主殿下之病,雖說不是被人下毒,但也是人禍,其癥結所在,與蕭統領脫不了干系,甚至,極有可能牽涉到了陛下和太后。”
話音落下,余佑安不語,只是端著茶盞徐徐抿了一口,正要說話,門簾子被人突然撩起。
姜隱扭頭,目光掃過重新端了新茶盞進來的翠兒。翠兒也不知余佑安已在屋內,神情一愣,隨即快步將手里的東西送了過來,而后被姜隱順手接過,擱在了桌上。
余佑安掃了眼小桌,這才發現原來擺在小幾上的茶具少了一只茶盞,想來是才被打壞的,但他也沒有多問。
“宮里又有幾人不知昔日齊陽長公主殿下對蕭自楠的心意,可最后還是有情人未能成為眷屬,如今他們皆是世間孤身一人,看來,這輩子也是難以再續前緣了。”
余佑安感慨著,而后又抿了口茶。
姜隱的目光沉了沉,一顆心更是沉了幾分。在這件事上頭,她與余佑安的看法相同,但只怕齊陽長公主不甘心吧。
良久,余佑安緩緩放下茶盞,瓷底與紫檀桌面相觸,發出沉悶的一聲輕響。
姜隱抬頭,不解地看著他。
余佑安身體微微前傾湊近她,壓著聲說道:“我這邊,亦有發現。可還記得姜雪與她的恩客提及的那個刑部小吏?”
“記得。”姜隱連連點頭,“你們查到了什么?”
“此人叫張全,我一直派人盯著他,今日天蒙蒙亮,他就出了門,你猜,他去見了何人?”
姜隱的心驟然提起,屏住了呼吸,心中忍不住猜測起來。
既然他會這般問,那張全所見之人定是她也認得的,只是她認得京中這么多人,到底會是誰呢。
她一時猜不到,于是搖了搖頭。
“莫無項。”余佑安唇齒間清晰地吐出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