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猛然一沉。
失去鎂粉,手心的血和汗會讓巖壁滑膩無比。
我猛然下墜半米,全靠手腕上最后的連接扣才沒有墜入深淵。
手臂肌肉的酸脹感已經麻木,只剩下撕裂般的劇痛。
顧言之通過耳麥,溫柔喚我。
“雀兒,別怪我。”
“要怪,就怪你那高高在上的姿態,總讓婉婉感到不安。”
顧言之對著鏡頭,聲音沉痛,仿佛我是那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我知道,大家可能不理解我的做法。但我是為了讓楚汐明白,一個新人有多不容易。”
“溫婉為了這個策劃案,熬了無數個通宵,只是因為一個小小的裝備疏忽,就被楚汐當眾指責,幾乎毀掉了她的夢想。楚汐,你高高在上太久了,是時候體驗一下婉婉當時的無助和恐懼了。”
高高在上?
顧言之竟是這么看我的。
我和顧言之什么時候變成這樣的,我想起來了。
大概是家里的冠軍獎杯越來越多,而他作為制作人的獎項卻寥寥無幾。
他眼中的愛意,漸漸被一種我看不懂的陰郁和煩躁取代。
我對節目中有關攀巖的一切苛刻要求,在他看來都成了指手畫腳。
我對安全標準的堅持,在他口中也變成了可笑的固執。
然后,溫婉出現了。
她柔弱,懂事,永遠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
他開始變本加厲地挑剔我,貶低我。
“楚汐,你這是在質疑我的專業能力嗎?”
“觀眾要的是刺激,不是教科書式的攀巖。”
“你楚汐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我。”
他當著我的面夸獎溫婉:“婉婉,你辛苦了,這份策劃案寫得很好。”
“楚汐,你看看人家婉婉,這才叫敬業。”
就在節目開始前一天,我只是指出了溫婉方案里一個致命的安全隱患:她把主繩和保護繩的規格弄混了。
當晚,她哭著跑去找顧言之。
而他,把我拽到我們家里的那面攀巖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