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向小路子被埋的地方,眼中淚光閃爍,卻倔強地沒有落下。
她刻意強調了“弟弟”這個稱呼,希望能喚起對方一點同情。
裴大人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看那片猙獰的廢墟,又看了看眼前這個明明自己都站不穩、渾身是傷卻還想著給“弟弟”收尸的小宮女。
她眼中的那份哀求和堅持,讓他心頭一軟。
他沒有多問一句“你弟弟是誰”、“什么身份”。
他只是微微蹙了下英挺的眉,然后干脆利落地朝旁邊幾個禁軍一揮手,語氣不容置疑,“去幾個人,幫她把下面的人挖出來。”
“裴大人,這……”
剛才拒絕向榆的那個禁軍小頭目面露難色,“卑職等奉旨正在搜尋遇難的貴人……”
裴大人目光平靜地掃了他一眼,那眼神并不凌厲,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貴人重要,人命也重要。去幾個人,動作快些。難道要看著一個剛失去親人的姑娘在這廢墟里徒手挖人嗎?”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進每個人耳朵里。
幾個禁軍被他一瞥,再不敢多言,立刻應道,“是。卑職遵命。”
剛才還一臉倨傲的幾人,此刻麻利地拿起工具,快步跑向向榆所指的那片瓦礫堆,開始奮力挖掘起來。
巨大的感激瞬間涌上向榆的心頭。
她看著那些禁軍揮動工具的身影,鼻子一酸,眼淚終于控制不住地滾落下來,沖刷著臉上的泥污。
她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再次對著裴臨羽深深一福,聲音哽咽,“奴婢謝裴大人大恩。”
裴大人看著她深深彎下的腰,還有那抑制不住的顫抖,心中更是觸動。
他上前一步,虛扶了一下,“快起來,你身上還有傷。不必多禮。”
他頓了頓,看著眼前這個柔弱又堅韌的姑娘,溫和地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向榆。”
向榆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他。
裴臨羽深深看她一眼,點點頭,并吩咐禁軍幫忙將小路子安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