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若真是讓虎衛(wèi)寸步不離,只會打草驚蛇。
喬念明白楚知熠眼底深沉的憂慮,她勾了勾唇角,試圖擠出一個安撫的笑容,但那笑意卻未能抵達(dá)眼底,只留下一抹蒼白的弧度。
“放心,還有別的影衛(wèi)在,他不敢真的對我怎么樣。而且……”她抬手,輕輕拍了拍自己胸口的位置,那里似乎藏著什么硬物,“我有自保的東西。”
楚知熠的目光在她胸口停頓了一瞬,他知道,喬念衣襟內(nèi)層永遠(yuǎn)藏著幾包見血封喉的毒粉和幾根淬毒的銀針。
他緊繃的神經(jīng)這才稍稍松弛了一些,但也僅僅是一些。
……
夜色濃稠如未干的墨跡,深沉得化不開。
楚知熠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靈,悄無聲息地滑出醫(yī)館后窗,動作輕盈得如同貍貓。
他熟稔地避開所有可能的眼線,在坊市屋脊的暗影間縱躍穿梭,很快便潛入了戒備森嚴(yán)的穆府那高聳的圍墻,精準(zhǔn)地落在穆夢雪所居小院角落一叢茂密的芭蕉樹陰影里。
他屏息凝神,銳利的目光如同夜行動物般掃視著寂靜的院落,確認(rèn)廊下無人,守夜的仆役也已昏昏欲睡,才如同鬼魅般滑至穆夢雪緊閉的房門前。
指尖在門板上極輕地敲擊了三下,聲音幾不可聞:“篤、篤、篤。”
屋內(nèi),并未睡下的穆夢雪聽到這聲響,心臟猛地一縮,幾乎從床上彈了起來。
她毫不猶豫地抽出懸于床頭的長劍,冰冷的劍柄入手帶來一絲鎮(zhèn)定。
她赤著腳,悄無聲息地踩在冰涼的地板上,緩步向門口挪去,每一步都繃緊了神經(jīng)。
借著窗欞透入的極其微弱的月光,她只能看到一個高大模糊的輪廓立在門外。
無法確認(rèn)身份,恐懼攥緊了她的喉嚨,只能強壓著聲音,警惕地問:“誰?!”
“我。”門外傳來一個刻意壓低的、異常喑啞的回應(yīng)。
這聲音低沉模糊到穆夢雪一時竟無法分辨。
心中的弦繃得更緊,但想著能用這個“我”字回應(yīng)的,或許……是“自己人”?
她深吸一口氣,這才顫抖著手,輕輕拉開了門栓。
門縫剛開,楚知熠便如一道迅疾的陰影,側(cè)身擠了進(jìn)來。
穆夢雪被這突如其來的侵入驚得魂飛魄散,幾乎是本能地將手中緊握的長劍猛地向前刺去!劍尖劃破空氣,帶起尖銳的微嘯。
楚知熠心中警鈴大作,好在反應(yīng)快如閃電,身形在狹窄的空間里不可思議地微側(cè),手腕閃電般探出,精準(zhǔn)地扣住穆夢雪持劍的手腕,巧妙一擰一奪,那柄長劍便如同聽話的游魚般輕易脫手,被他穩(wěn)穩(wěn)接住。
“是我!楚知熠!”他再次壓低聲音,這次清晰地報出了名字,同時迅速將劍鋒壓下。
穆夢雪終于看清了來人那張棱角分明卻布滿凝重神色的臉。
緊繃的神經(jīng)驟然一松,卻來不及說話,警惕地再次掃視了一眼漆黑沉寂的院落,才反手迅速將門關(guān)緊、插死門栓。
緊接著,她一把抓住楚知熠的手臂,那力道大得驚人,不由分說地將他拽進(jìn)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