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之摘下一片茶葉輕捻。
“每年谷雨前,茶農尚未采摘時,這里的野茶最是清冽。”
他將茶葉放在她掌心,“嘗嘗?”
云清淺含住茶葉,苦澀后泛起驚人的甘甜。
抬眸時,發現沈硯之正凝視著她,目光比茶香更醉人。
“喜歡嗎?”他聲音很輕。
茶葉在舌尖化開,云清淺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嗯。”
客棧燈下,沈硯之鋪開杭州茶會的地圖,修長手指點過各家茶坊位置。
燭光為他側臉鍍上金邊,連睫毛投下的陰影都清晰可數。
“陸家茶坊的評判最重水質,明日我們取虎跑泉……”
他忽然頓住,“怎么了?”
云清淺慌忙移開視線。
她竟盯著他衣領微敞處露出的鎖骨出神。
“沒、沒什么。”
窗外忽然電閃雷鳴。
沈硯之起身關窗時,一陣風撲滅燭火。
黑暗中云清淺碰翻茶盞,被他穩穩扶住手腕:“當心。”
雨聲漸密時,她做了噩夢。
夢見謝景行抓著染血的玉佩,陰森森對她笑。
驚醒時冷汗涔涔,卻聽見門外有規律的輕叩聲。
“云姑娘?”沈硯之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可是夢魘了?”
拉開門,見他披著外衫立在廊下,發梢還滴著水。
原來他一直守在院中,怕她初到異地不安。
“我煮了安神茶。”
他遞來溫熱的紫砂壺,指尖有被燙紅的痕跡。
“加了茉莉,你上次說喜歡的。”
雨絲斜飛入廊,云清淺接過茶壺時碰到他冰涼的手指。
鬼使神差地,她握住了那只手。
沈硯之僵住,月光下的耳尖漸漸染上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