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青霧站在新買的鋪面前,仰頭看著謝懷瑾踮腳掛上“青瑾醫館”的匾額。
陽光透過他的指縫,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娘子,這樣可好?”謝懷瑾回頭沖她笑,額角還沾著木屑。
虞青霧剛要回答,身后突然傳來一聲顫抖的呼喚:“小……小姐?”
她猛地轉身,一個梳著婦人髻的女子正捂著嘴,淚流滿面地望著她。
“紅袖!”虞青霧手中的藥囊啪嗒落地。
主仆二人緊緊相擁,紅袖哭得渾身發抖:“奴婢以為……以為您真的……”
“我這不是好好的。”虞青霧輕拍她的背,聲音也有些哽咽。
她拉過呆立一旁的謝懷瑾,“這是紅袖,從小跟著我的。這是……我夫君。”
紅袖看著謝懷瑾腰間那個熟悉的香囊——針腳分明是小姐的手藝,突然破涕為笑:“姑爺好。”
謝懷瑾耳根通紅,手忙腳亂地行禮。
虞家墓園青草萋萋。
虞青霧跪在父母墓前,輕輕放上一束白菊。
謝懷瑾鄭重地磕了三個頭,將一壇清酒灑在墓前。
“爹,娘。”虞青霧撫摸著冰冷的墓碑,“女兒帶夫君來看你們了。”
謝懷瑾握住她微微發抖的手:“岳父岳母放心,小婿此生定不負青霧。”
墓碑旁不知何時長出一株野海棠,在風中輕輕搖曳。
虞青霧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容晏曾在這里發誓要護她一世周全。
如今,換了一個人來實現這個諾言。
離開時,謝懷瑾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塊紅綢,系在那株海棠枝頭:“做個記號,下次來好找。”
虞青霧望著那抹鮮紅在風中飄揚,忽然覺得心頭最后一絲陰霾也散盡了。
“懷瑾。”她輕聲喚他。
“嗯?”
“我們回家吧。”
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漸漸融為一處。
在他們身后,那塊紅綢像一團小小的火焰,在暮色中倔強地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