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帝看到這里,先是微微一怔,隨即忍不住笑出聲來。
“黃瑾,你看看,你看看!”慶帝指著信,對著旁邊面露好奇的老太監說道,“這個老六!奸猾得很吶!”
黃瑾連忙躬身,臉上也堆起笑容:“陛下,奉王殿下這是”
“他在這兒跟朕裝傻充愣呢!”慶帝笑著搖頭,“不通文墨?才疏學淺?哼!他忘了他那首《沁園春·雪》了?”
“還有,你瞧瞧他給朕這孫子起的乳名叫什么?去病!李去病!”
“哈哈哈哈哈!”慶帝朗聲大笑起來,連日來的陰郁似乎被這笑聲驅散了不少,“這名字如此粗獷,倒也符合他和他那王妃的性子!武將之女生的孩子,就該結實些!”
“去病好啊!去病消災,平安康健,這寓意實在,比那些花里胡哨的強!”
黃瑾在一旁聽連連點頭,心中卻是暗自心驚。
自從如今的太子殿下出事以來,慶帝越發陰沉了,整日除了和大臣奏對外,幾乎是一句多余的話都不說。
而現在只是看了六殿下的一封信,所說之話卻是比這一個月加起來都多。
黃瑾連忙道:“奉王殿下孝心可嘉,這是變著法子想讓陛下高興,也想著陛下能賜名,是小世子的福分吶。”
慶帝笑著罵了幾句,心情卻是實實在在地明朗起來。
他放下絲帛,身體向后靠在椅背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
心頭不再是批閱奏章時的沉重,而是帶著一種老人為兒孫盤算的慈愛。
起個什么名字好呢?
慶帝的思緒飄飛。
這是老六的第一個孩子,這個孩子注定不會平凡,名字既要承載皇家的氣度,也要有美好的寓意,還得壓得住他爹給他起的那個乳名,不能顯得太文弱。
一個個字在慶帝腦海中浮現。
睿?
聰慧通達,但感覺少了些厚重。
晟?
光明熾盛,寓意雖好,鋒芒稍露。
煜?
照耀輝煌,偏于文氣。
慶帝的眉頭時而舒展,時而微蹙。
忽然,一個字如同暗夜中的星辰,清晰地躍入他的腦海。
“黃瑾,研墨!”
黃瑾連忙應聲,手腳麻利地鋪開一張上好的堂紙,滴入清水,細細研磨起一塊御制的松煙墨。
墨香在暖閣中悄然彌漫。
慶帝提起御筆,飽蘸濃墨,在澄紙上寫下了一個龍飛鳳舞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