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看了一眼跪地哭泣的母親和暴怒的父親,沒有再說一個字,只是冰冷地行了一禮。
然后一步一步,緩緩走出了這令人窒息的書房。
書房的門在身后重重地關(guān)上,隔絕了里面的怒罵與哭泣。
廊下的溫?zé)岬娘L(fēng)吹在她臉上,卻吹不散心頭的冰寒。
她沿著熟悉的回廊,慢慢走向自己的清風(fēng)苑,每一步都沉重?zé)o比。
剛走到一處回廊轉(zhuǎn)角,一個身影攔住了她的去路。
是她那個孿生兄長,慕榮盛。他臉色同樣難看,眉宇間充滿了掙扎和復(fù)雜。
“那個……”慕榮盛猶豫著開口,聲音有些干澀。
趙玖鳶停下腳步,抬眸看向他。
那雙不久前在懸崖邊還對她流露出愧疚和欽佩的眼眸,此刻卻寫滿了為難。
趙玖鳶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笑意,先發(fā)制人:“大哥在此等候,莫非也是想替慕青棠求情?”
慕榮盛被她直白的質(zhì)問噎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狼狽,隨即化為一絲被戳破心思的煩躁。
他避開趙玖鳶銳利的目光,低聲道:“我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青棠她罪該萬死!可是……可是她畢竟……畢竟是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長大的,是爹娘看著長大的妹妹啊!”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自以為是的顧全大局:“父親母親他們年紀(jì)大了,經(jīng)不起這樣的打擊。況且,她也受了責(zé)罰了,十板子對一個閨閣女子來說也不輕了……難道……難道真的非要逼死她嗎?”
趙玖鳶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冷笑,那笑聲在寂靜的回廊里顯得格外刺耳。
她看著自己這個血緣上的親哥哥,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失望和心寒,那冰寒甚至比看陌生人更甚。
“看著長大的?所以就可以謀害嫡姐兩次而不必償命?”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積壓已久的憤怒和委屈,“慕榮盛,我對你們一家人,真是失望透頂!”
“你!”慕榮盛被她的直呼其名激怒了,臉色漲紅。
趙玖鳶卻不管不顧,繼續(xù)厲聲道:“父親為了所謂的清譽和臉面,可以無視親生女兒兩次差點被害死!母親可以為了一個養(yǎng)女,跪在地上向自己的親生女兒求情!而你!我的親哥哥!用‘看著長大’這種可笑的理由,來為那個蛇蝎心腸的毒婦開脫!”
她的聲音因激動而顫抖,卻字字泣血:“你們可曾想過,若今日墜崖的事是真,若那日我沒有解藥,尸骨無存的是我,被那春光醉毀掉一生的是我!”
“你們是否還會如此‘顧全大局’?是否還會如此‘于心不忍’?!在你們心里,我的命,我的清白和尊嚴(yán),就如此不值一提嗎?!”
她眼中迸發(fā)出強烈怨念:“如果是阿冷……如果是我的弟弟趙溪冷,知道他的姐姐被人這樣欺負(fù),被人這樣算計!他絕不會像你們這樣權(quán)衡利弊,顧左右而言他!”
“他會是第一個沖到我面前,擋在我身前的人!他會用他的拳頭,用他的命,把那些敢傷害我的人,撕得粉碎!而不是像你們這樣,在這里假惺惺地替兇手求情,指責(zé)我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