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送到嘴邊,茶水溫度剛好,點心切成最易入口的小塊。
他幾乎不與她交談,只是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臉,仿佛要將她的每一寸肌膚都刻入眼底。
趙玖鳶如坐針氈,心中的恐慌越來越盛。
這絕非正常的追求,更像是一種……病態的占有?他到底在看誰?
馬車終于抵達東湖。
夏日的湖面開闊寧靜,碧波蕩漾,倒映著澄澈的藍天白云。
然而,停在岸邊那艘畫舫,讓趙玖鳶嚇了一跳。
那并非普通的游船,而是一艘極其華麗的三層畫舫。
船身漆著朱紅金漆,雕梁畫棟,飛檐翹角上掛著精致的琉璃風鈴,在微風中發出清脆的叮咚聲。
船頭船尾皆有身著垂手伺立的仆役,恭敬地等候著。
絲竹管弦之聲悠揚傳來,透過船艙的輕紗垂幔,隱約可見一層寬敞的艙室內,坐著幾位容貌姣好、正在彈奏琵琶古箏的歌女。
整艘畫舫,除了必要的仆役和歌女,再無其他賓客。如此奢華,只為了她一個人。
沈焱引著趙玖鳶,來到二層視野最好的露臺。
這里早已布置妥當,鋪著錦緞的軟榻,放著軟墊的雕花座椅,小幾上擺滿了比馬車里更加精致豐盛的點心、瓜果和一壺散發著酒香的佳釀。
湖風帶著水汽吹拂著輕紗簾幔,本該是心曠神怡的所在,趙玖鳶卻只覺得如同置身于一個巨大而美麗的囚籠。
歌女們演奏著纏綿悱惻的江南小調,絲竹聲聲,越發襯得這過分刻意浪漫的氛圍詭異莫名。
趙玖鳶站在欄桿邊,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終于按捺不住心中翻騰的疑慮和恐懼。
她轉過身,鼓起勇氣,直視著沈焱那雙凝視著她的眼睛。
“沈公子,我有一事不明。”她說。
“鳶兒請講。”沈焱端起酒杯,姿態優雅。
“你對慕青棠……當真沒有一絲一毫的舊情嗎?”趙玖鳶緊緊盯著他,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你們相識多年,難道一點點的情分都沒有?”
沈焱臉上的溫和笑意瞬間淡去,眼底掠過一絲清晰的厭惡。
“舊情?”他嗤笑一聲,放下酒杯,語氣冰冷而篤定,“與她定親,不過是礙于祖父遺命,履行一個本就不該存在的錯誤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