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瞬間圍攏過來,火把的光芒將屋外的空地照得亮如白晝,也照亮了季耀祖那張血肉模糊的臉。
七叔公拄著拐杖,被幾個(gè)族人攙扶著擠到最前面。
他看到地上人不人鬼不鬼的季耀祖后,枯槁的臉上布滿厲色,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射向季歲歲,“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耀祖他怎么會(huì)這樣?”
季歲歲一抖,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七叔公,我……我不知道啊,我在屋里睡覺,睡得迷迷糊糊,口渴起來喝水,就聽到外面有動(dòng)靜,好像有人在撬門,我嚇壞了剛想去看看。然后就聽到……聽到有人在外面慘叫,我開門一看,就……就這樣了,嗚嗚嗚……”
她一邊說,一邊抬起袖子,抹著根本不存在的眼淚,肩膀微微聳動(dòng),一副被嚇壞了的樣子。
“賤人,你……你撒謊!”地上,季耀祖忍著劇痛,掙扎著抬起頭,那張血肉模糊的臉上,僅剩的一只眼睛死死瞪著季歲歲。
他聲嘶力竭地吼道:“是她吹的哨子,把那只黑鷹招來的,讓那畜生啄瞎了我的眼睛。七叔公,是這個(gè)賤人害我。”
“什么哨子?我怎么可能有本事喚來黑風(fēng)?季耀祖,你血口噴人,為什么要這樣污蔑我?”季歲歲指著季耀祖,聲音里是被逼到絕境的質(zhì)問:“倒是你,季耀祖,你告訴我,你深更半夜撬我的門栓,偷偷摸摸跑到我門口,你想干什么?”
人群瞬間嘩然。
對(duì)啊。他季耀祖深更半夜,撬人家姑娘的門栓,他想干什么?
議論聲和指責(zé)聲,劈頭蓋臉砸向季耀祖。
“就是,大半夜撬門,能安什么好心。”
“呸……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肯定是想干那下三濫的勾當(dāng)。”
“圖謀不軌,活該被啄瞎眼。”
季耀祖被噴得啞口無言,支支吾吾,語無倫次地辯解:“我沒有,我是擔(dān)心……擔(dān)心有人對(duì)歲歲妹妹圖謀不軌,我特意過來看看保護(hù)她……”
“呸!”人群中,一個(gè)漢子忍不住淬了一口,“保護(hù)?我看你是想當(dāng)那圖謀不軌的賊吧,保護(hù)到人家姑娘門口撬門栓,你騙鬼呢。”
七叔公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眼睛里驚怒交加。
他盯著地上這個(gè)不成器的侄子,恨得牙根癢癢。蠢貨,真是爛泥扶不上墻。
白天看到季歲歲“勾搭”張尋,晚上就按捺不住,跑來干這種蠢事,結(jié)果偷雞不成蝕把米,把自己搞成這副鬼樣子。
但季耀祖的眼睛,確實(shí)是黑風(fēng)啄瞎的,那聲哨子他也清清楚楚地聽到了。可他不信是季歲歲干的,一定是有人想要離間季家。
他轉(zhuǎn)過頭,渾濁的目光如同毒蛇,鎖定在人群外圍,那個(gè)抱著胳膊看戲的王玉蘭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