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天高海闊。
謝玉蘭知道財不外露,將銀子藏進了懷里。
騾車已經漸行漸遠,趁著還沒有人發現自己,謝玉蘭找了個機會就跳了下來。
正巧騾車停在一個小攤。
“姑娘?”
茶寮老板娘探頭招呼著客人,“這么熱的天,吃一盞再趕路?”
謝玉蘭剛好有些渴了:“一盞茶,再要兩個炊餅。”
等稍作歇息后,她心里已經有了成算。
自己孤身一人,總有不便,得先去置辦點行頭還有人手。
她停在一間成衣鋪子,買了身衣裳,然后去客棧租了間房。
“夫人,您要的熱水。”伙計隔著門板輕喚。
謝玉蘭開門讓他進來,洗個了熱水澡,重新熟悉一番,便出門雇了輛馬車,讓車夫帶著自己去了專門交易仆奴的互市。
朱輪華蓋馬車停在人市前,幾個牙婆子爭先恐后涌過來。
“這位夫人是來挑使喚人的?”最機靈的那個黃臉婆子搶先扶住車凳,“老身錢婆子,專給官宦人家調理丫頭。”
車簾掀起半幅,露出謝玉蘭半張敷著珍珠粉的芙蓉面。
她有意偽裝自己的身份,學著高門大宅里主母平日的神態,用帕子掩住鼻尖:“這地方氣味腌臜,若不是家中老仆病死在路上……”
尾音恰到好處地顫了顫。
錢婆子眼睛一亮。
她早注意到這輛馬車雖不奢華,但拉車的兩匹棗紅馬毛色油亮。
“夫人是趕路?”
“我是隨夫君赴任,我家老爺去驛站蓋官憑了。”謝玉蘭故意露出腕間翡翠鐲子,“原想著帶兩個舊人夠用,誰料嬤嬤路上染了風寒……”
說著眼眶就紅了三分。
這番說辭是她特意編出來的,怕那些人只當她是一介孤女,好欺負,所以扯了個有官職的夫君。
她的聲音要比平日低,尾音要拖著些氣若游絲的調子,活脫脫是個養尊處優又突逢變故的官家娘子。
“夫人節哀。”錢婆子殷勤地引路,“今日新到一批,最懂伺候人。”
“這倒是不打緊,主要是懂規矩的。”謝玉蘭說著,跟錢婆子往里走。
人市比想象中更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