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游學回京路上不止他一人,當時是國子監的一位監正帶著幾位學子出京游學,為何只有他一人中毒,又為何還偏偏是奇毒。”葉容九垂著眼簾,不急不徐道,“他蘇紹,當時不過是一個剛中舉人沒多久的學子,彼時蘇大人在朝中官職也并不高。”
“且,蘇大人為人圓滑,從不輕易得罪人。是什么人要給蘇紹一個并無官職的人下毒,而且還是下這種奇毒,吃飽了沒事做嗎?毒他不如毒蘇大人。”
說到這里,葉容九微微抬眸,注視著因為不知道該說什么而顯得有些呆滯的林紜,道:“你現在還覺得,這毒沒蹊蹺嗎?”
“可是……為何當初不提出來……”林紜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當年的事情她又不清楚,哪能看出個什么蹊蹺來。
葉容九掃了一眼卷宗上的字,最終落在了那個“國子監顧監正攜學生外出游學”上,忽然笑了一下:“我記得,當時的學生里,好像有你的表姐夫。”
林紜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她的這些異常行為,葉容九也不會注意到商鶴卿的異常,更不會翻出好幾年前的卷宗,只是為了找和商鶴卿有關的疑點嗎?
“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很好奇。”葉容九的聲音就沒停過,傳說中的葉容九是個寡言少語的人,但是在林紜面前好像從來都不是如此。
不知為何,林紜的心忽然砰砰跳起來:“是什么?”
葉容九笑了一下,可是并沒有緩和書房里的氣氛:“我一直覺得,你對商鶴卿,還有你妹妹,都抱有敵意,之前都是假裝。”
“你這份敵意,又或者說,你的這份懷疑,是從何而來?如果商鶴卿之前完全沒露出破綻,而你一來就在懷疑他的情況下。”
話音落下,整個書房落針可聞。
林紜垂眸,看著就在眼前的葉容九,臉上笑意未褪,可眼底是冷的。
“你……”話說出口林紜才發覺,自己的聲音在發抖,不知是怕重生的秘密在戳穿,還是怕葉容九的態度。
可是不等她繼續說下去,葉容九卻忽然打斷了她:“罷了,你不愿說,我不強迫你。”
“林紜,這話是你自己說過的,我現在還給你。”
“成婚之后,我們就是夫妻,我們才是一家人。過去的,我選擇讓它過去,我希望你能懂我的意思。”
“我們才是一家人。”
林紜站在書房外,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方才葉容九的話,她不是沒聽懂其中的意思,只不過對于葉容九的防備和對葉家厭煩已經是深入骨髓,下意識地就將葉容九當成是潛在的敵人,除了能成為她和太子之前的橋梁外,幾乎毫無用處。
可是……
林紜忍不住攥緊了胸前的衣料,抬起頭,望著陰沉沉的天,灰蒙蒙的,厚重的云層好似直接籠罩在她的頭頂,仿佛伸手就能觸碰得到。
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