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走在前面的蕭徹卻忽然停下了腳步。
他轉過身,極其自然地伸出手,一把攥住了向榆微涼的手腕,將她拉近自己。
寬厚溫熱的掌心包裹住她纖細的手腕,那觸感讓向榆心頭猛地一跳。
她下意識地就想把手抽回來,身體也微微向后傾,試圖拉開距離。
聲音里帶著顯而易見的驚慌和抗拒:“陛下!不可……這園子里雖看似無人,但難保不會有宮人經過……若是被人瞧見了……”
蕭徹的眉頭立刻蹙了起來,攥著她的手非但沒松,反而收得更緊了些。
他看著她眼中的恐懼和疏離,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煩躁和不悅。
他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他親近自己喜歡的女人,何須如此躲藏?
“看見又如何?”
他的聲音沉了下來,帶著帝王的專橫,“朕心悅你,難道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朕偏要讓他們都看見!”
“陛下自然無所畏懼。”
向榆抬起眼,目光清凌凌地看著他,語氣冷靜得近乎殘酷,像一盆冷水澆熄了他那點不甘的怒火,“但向榆怕。陛下忘了嗎?那口冰冷的井,向榆不想再經歷第二次,更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蕭徹想起她蒼白著臉從井中被撈起的模樣,想起她在他懷中瑟瑟發抖的冰冷……
攥著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覺地松了幾分。
向榆敏銳地感受到了他的松動,立刻輕輕將自己的手腕抽了回來,垂眸斂目,恢復了那副恭敬順從的模樣。
只是微微緊繃的側臉,顯露出她并未放松的警惕。
蕭徹看著空落落的掌心,再看看她刻意拉開的距離,心頭那股煩躁更甚,卻又被她那句“不想死”堵得啞口無言。
他緊抿著唇,下頜線繃得緊緊的,顯然極為不悅,卻又無可奈何。
兩人之間陷入一種僵持的沉默。
只有晚風吹過花葉的沙沙聲。
半晌,蕭徹似乎是為了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硬邦邦地開口,轉移了話題:“三日后,朕要去京郊的避暑山莊。你準備一下,隨駕同去。”
向榆心中微動,立刻垂首應道:“是,向榆遵旨。”
蕭徹見她這副油鹽不進、公事公辦的模樣,心頭那股無名火又隱隱竄起。
他不再說話,轉身繼續沿著御花園的石子小徑往前走,只是腳步明顯加快了些,帶著一股悶氣。
向榆默默跟上,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