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就在此時,那個被推倒在地的老兵,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竟一躍而起!
他,從面攤下,抽出了一柄,早已銹跡斑斑,卻依舊被他擦拭得很干凈的……大唐制式橫刀!
“……俺……俺是,從遼東戰場上,下來的兵!”
老兵的身體,在劇烈地顫抖,但他那握著刀的手,卻異常地堅定!
“……俺,為大唐流過血!為陛下殺過敵!”
“……你們,不能這么欺負人!不能!”
他的眼中,燃燒著,一個老兵最后的尊嚴與血性!
然而,他的這番話,換來的,卻是那些王府家奴,更加肆無忌憚的……嘲笑。
“哈哈哈!一個臭當兵的,也敢在咱們王爺面前亮刀子?”
“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那管事,眼中兇光一閃!
從腰間拔出一柄,更加鋒利,更加華麗的橫刀,對著老兵,便狠狠地,劈了下去!
“去死吧!老東西!”
“爹——?。?!”
少女發出了,一聲絕望的慘叫。
鮮血,染紅了那熱氣騰騰的面鍋。
老兵那不甘的,圓睜的雙眼,死死地盯著那輛,緩緩遠去的,奢華的馬車。
而那名少女,則如同一只被獵人抓住的羔羊,在無助的哭喊中,被強行拖進了,那如同地獄般的……漢王府。
四周,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的百姓,都低著頭,臉上寫滿了恐懼、憤怒,與……麻木。
他們早已習慣了。
在這長安城里,在這天子腳下。
王公貴胄的“特權”,與他們這些“賤民”的性命,從來就不在同一個天平之上。
……
這個,發生在西市的“小小的”故事,如同一滴,投入湖面的墨汁,迅速地,在長安城的暗流中,擴散開來。
傳到了,御史臺的耳中。但御史們選擇了……沉默。
傳到了,京兆府的案頭。但京兆尹選擇了……不見。
最終,它傳到了一個它本不該,也最不該傳到的人的耳中。
——吳王,李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