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領取!
他用不著守在夏添火所在的船艙里,只要站在船上,他就有把握能在其他人有威脅動作之前進行阻止。
就像在孟塔米拉的那個廢品收購站里一樣,現在向坤同樣像在玩個地圖全開的2d游戲,只不過地圖換到了船上。
所有人在做什么,是什么狀態,可能的行動趨勢,以及整個局勢的推進方向,都在他的感知和計算之中。
……
二十多分鐘后,手中左輪子彈都被打完的“逵哥”,滿頭冷汗地捂著肚子往船尾爬行,身下是他爬行流下的長長血跡。
他身上被刺了十幾刀,就像個被刺破的水袋一樣,血不斷地從里面流出。
這十幾刀全都是被那高瘦青年“小五”所刺,而現在“小五”正被疤臉纏著,不知情況如何。
其實本來按身手、狠勁、格斗技巧,疤臉都是比“小五”強得多,哪怕“小五”拿著刀,被纏住后,疤臉也有可能反殺。
但問題是……
疤臉中了一槍——而這槍就是“逵哥”開的。
在船上的緬人開始“造反”后,留在甲板上的那個綁匪很快就被三個緬人船員給重傷,“逵哥”持槍趕到后,又發生混戰,總算最后用了四槍把三個緬人都殺死,不過他肩膀也被消防斧擦了一下。
就在檢查幾個緬人情況的時候,“逵哥”忽然發現疤臉有異動,猛地向他撲來,下意識覺得這個跟了他多年的手下是想趁這個機會干掉他,腦子里閃過了過往這么多年和疤臉產生一些沖突時的情形,想到了疤臉陰狠、兇悍的表情,于是抬手對著疤臉開了一槍。
疤臉中槍后,“逵哥”卻是腰部一麻,然后意識自己被人捅了。
那剛剛在駕駛室內被他砸破了腦袋、罵得狗血淋頭的另一個手下“小五”,正拿著一把直刀對他的肚子猛捅,表情猙獰,狀態瘋癲。
他這才意識到,剛剛疤臉撲過來不是要對他不利,而是看到了“小五”的動作,要阻止他。
然而他左輪里總共就只有五發子彈,現在已經打完,一時間竟是被“小五”按著捅,只能慘叫掙扎。
最后依然是中了一槍的疤臉,沖過來和“小五”纏斗,讓他有了逃跑的機會。
躺在地上的“逵哥”其實很清楚,自己被刺了那么多刀,傷的這么重,就算現在馬上送醫,馬上進icu,也基本是個死字,活不了了,更何況現在在海上,又處在這么一個情況中。
他在爬行,在掙扎,也只是本能地想要逃離,想要離那要殺他的“小五”更遠一點罷了。
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要爬到哪里去。
“逵哥”越來越冷,身體越來越無力,疼痛感反而是慢慢地在消失,但手中握著的、沒有了子彈的左輪卻依舊未松開。
在知道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逵哥”心里的恐懼、緊張、慌亂,卻慢慢地消失了,腦海里開始回放著一幕幕過往的畫面。
并不是什么關鍵的大事件時的畫面,不是他犯了多少案子,賺了多少錢,得到多少人恭維和奉承,得到多少手下的追隨和忠誠,讓多少人害怕和恐懼,而是一些往日里他根本不會去主動想起、根本不會去分出一點注意力的畫面。
是大清早他在家鄉縣城路邊吃著拌面,聽著旁邊大叔大媽的嘮嗑聲音,看著馬路上趕著上班上學的匆匆行人;
是坐在行駛于盤山公路的汽車后座上,打開車窗,吹著山中的涼風;
是打了十幾分鐘的沙包,累喘如牛,咕咚咕咚喝著涼白開;
是凌晨三點多,和幾個兄弟吃完夜宵走出門,仰頭看著天上的星星和明月。
原來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如果不轟轟烈烈,不提三尺劍立不世功,不開最豪的車睡最美的女人,就沒意思,就沒意義。一將功成萬骨枯,世人只會看結果,不會管你怎么樣不擇手段地達到目的。
但現在卻忽然發現,自己以前的想法,就是個笑話,從來沒有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慢慢地挪到了船尾,他心中一動,下意識抬頭,之前和疤臉過來搜尋過的地方、那八臂八眼海怪幻象登船的位置,一個只穿著條短褲的光頭男人正坐在舷桿上,表情淡漠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