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崔徹卻不示弱,“裴微云要和師兄解除婚約,是不是也讓師兄空歡喜了一場?往后,恐怕師兄的路更加難走,怎么還有空笑話我。”
聽了那句“多吃少思”,賀初更加不知該如何應對。崔徹搖頭道:“太壞了,看來你明知道那封信不可能是什么好消息,還跟只喜鵲似的帶給我,我如今被動得很,想裝不知道都不行。顧色清,你果然沒安好心。”
顧汾在風中嗤地一聲,悻悻道:“再難的事能難倒師兄?”
“當然能。”崔徹從他手中接過食盒,“顧大人一案,詳細情形十分復雜,這里我就不多說了。只有一樣,你要記住,勸說那位一直給你擋風蔽雨的人拿出丹書鐵券,唯有鐵券能保他性命。他命運多舛,陛下必然不會為難他,只要陛下開恩,從此他便能天高海闊,度平淡余生。”
馬車上,賀初問:“姚修容的孩子真得不在了嗎?”
崔徹點點頭,“我的確這么認為,并非誆騙戚衡。”
“可既然不在了,顧大人為何至死也不說呢?”
崔徹從心底里嘆口氣,“他知道戚衡在意姚荼,在意姚荼的托付,是以他想讓戚衡此生心愿難了。”
“他如此痛恨戚衡君,是因愛而不得嗎?”
“恰恰相反,他只是要戚衡永遠記住他。只要戚衡一想起那個孩子,想那孩子到底是生是死,生到底現在何處,死又是什么時候的事,為此輾轉反側,死不瞑目才好,如此便永遠也忘不了他,便會時時刻刻想起他。他根本不在乎戚衡的恨,也不在乎那一百零八刀,他要的就是戚衡永遠也忘不掉他,哪怕不是愛,那么,咬牙切齒的恨也好。”
賀初一時無言,本以為這樣禁錮一個男子逼迫一個男子的顧齊是極其猥瑣的,可偏偏又唾棄不起來。
“老師擔心戚衡君不愿拿出丹書鐵券,是以當時不多說,讓顧兄去勸說?”
“嗯。”崔徹卷了衣袖,津津有味啃著羊排,一邊道:“你想,顧齊既然知道顧汾不是姚修容的孩子,他并沒有藏匿大興皇帝的子嗣,又何須鐵券保命?他是預料到有一日,戚衡發現了其中真相,一定會殺了他。所以,他向高祖開了一個條件,可保戚衡不死。
只是,戚衡未必愿拿鐵券保命。試想下戚衡的感受吧,顧齊欺瞞他禁錮他二十多年,他最終殺了顧齊報了仇。然而,顧齊卻早在二十多年前就預料到自己的結局,為保他性命,請高祖賜下一道鐵券赦免他的罪行。換做任何人,心情很難不錯綜復雜吧?現在就要看顧色清能不能說服他了。不過顧色清巧舌如簧,應該不會讓我失望吧。”
“關于以上兩點,老師是怎么想到的?為什么這件案子我看得沒你清楚呢?”
“一方面,你被戚衡的容貌惑得五迷三道,自然看不清楚。”
“戚衡君雌雄難辨,美得心驚動魄,難道你能不為所動?”
崔徹涼涼看她一眼,“我不喜歡雌雄難辨的那種,反而是英氣十足的女子讓我另眼相看。”
賀初想:我不就是英氣十足的娘子嗎,也沒見你另眼相看,你真懂得分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