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思難道比性命更重要嗎?”言淮景有些急了,聲音提高了幾分,“任國現在就是個火坑,跳進去就別想出來,她回去有什么用?難道還能憑一己之力擋住景國的大軍不成?”
宋時檐不緊不慢地說道:“傾雪是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更是任國的公主。她從小在任國長大,受了那么百姓的好處,她想回去與任國共生死,我認為沒什么錯的。
換做是你,錦繡城要是出事了,你會不管嗎?”
言淮景語塞,他當然不會不管錦繡城。
言淮景態度軟了下來,“可我不想她離開!算我求你,帶她走,別讓她涉險。只要她肯走,我什么都答應你,金銀、藥材,只要錦繡城有的,你盡管開口,錦繡城沒有的,你也可以提,我大可出去為你尋來。”
宋時檐走到言淮景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我不能左右她的想法,你也不能!傾雪的性子倔,從不是任人擺布的女子。一旦決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你還是別白費力氣了。”
言淮景還想說些什么,卻被宋時檐抬手阻止了。
宋時檐的聲音平和了些,“回去吧,回去好好護著錦繡城,那里的百姓還等著你。
如果我能在這場浩劫下活下來,待一切平息后,我會遵守以前的約定,教錦繡城的百姓醫術,讓他們不再受病痛之苦。”
說罷,宋時檐便要去推任傾雪的房門。
“宋時檐!”這段時間相處下來,言淮景早已將宋時檐視為知己。
他們雖立場不同,卻在某些地方有著相似的執拗,若不是有任傾雪的這層關系,言淮景一定能和宋時檐成為最好的兄弟。
“你也不能有事!”言淮景說道。
宋時檐推門的手頓了一下,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推開門,走了進去。
任傾雪早已收拾完行李,正坐在屋的正中間的椅子上,背脊挺得筆直。
言淮景與宋時檐說的話,她全部聽見了,一字不落。
她知道任國這次恐有滅國之難,景國的大軍勢如破竹,任國的兵力根本抵擋不住。
可她不能不管,她不能看著家國覆滅而茍活,她早已做好與任國共生死的準備。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任傾雪和宋時檐就出發了。
言淮景去送了他們,站在南城的城門口,看著他們的馬車慢慢消失在路的盡頭。
他最后還是沒有留住任傾雪和宋時檐,親眼看著他們踏上了歸途。
二人走后,南皓讓人備了酒,在府里的涼亭中擺了一桌。
南皓和言淮景相對而坐,沒說什么話,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這杯酒,既是送行,也是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