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曇花?確定這不是一棵卷心菜嗎?”
沈琉璃臉上的得意,瞬間凝固了。
“你懂什么!”她氣得在心里反駁,“我這叫‘寫意’!注重的是神韻!神韻你懂嗎?!”
“不懂。”君北玄的回答,簡單粗暴,“本王只知道,陸風他也一定不懂。他要是收到一封信,上面畫著一棵卷心菜,他大概會以為,你在暗示他,我們的敵人是個菜販子。”
“你!”
沈琉璃氣得拿起那張信紙,就要撕掉,可一想到那上好的紙張和墨,又心疼地停下了手。她深吸一口氣,將那張信紙揉成一團,扔到一旁,又鋪開了一張新的。
“行,聽你的!這次,我畫得寫實一點!”
她屏住呼吸,這一次,一筆一劃都力求精準。片刻后,一朵形態清晰、花瓣分明的曇花,躍然紙上。
“這次呢?”她沒好氣地問。
“……嗯,有進步?!本毙仁强隙艘痪?。
“但這花瓣的弧度不對,‘月下白’的弧度,應該再內收半寸;還有這片葉子太肥了,顯得毫無風骨;最重要的是花蕊!你畫了十七根花蕊,可本王清楚地記得,我母妃院里的那幾株開花時,都是十八根花蕊!”
“你少畫了一根!這是致命的破綻!陸風治軍嚴謹,觀察入微,他看到這朵‘十七蕊’的殘次品,定會以為是敵人設下的陷阱!”
春桃在一旁,看著自家小姐,一會兒滿面春風地作畫,一會兒又柳眉倒豎地對著空氣咬牙切齒,最后,竟開始對著一朵花,數起了“一、二、三……”,她只覺得,小姐的“邪癥”,怕是再一次病入骨髓了。
“君!北!玄!”
沈琉璃終于忍無可忍,在心中,發出一聲咆哮:“這花是長在你家后院的嗎?!你還數過它有幾根花蕊?!”
“當然!”君北玄的回答,理直氣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了解自己身邊每一件事物的細節,是一個將軍的基本素養!”
“……”
沈琉璃感覺自己快要被這個鬼王爺,給活活逼瘋了。
在連續廢掉了十幾張上好的宣紙后,她終于,在君北玄的嚴格標準下,畫出了一朵讓他滿意的曇花。
“好了!”她將這封凝聚了血與淚的信,小心翼翼地封入信封,看都不再看一眼,“就它了!不管你滿不滿意,都這樣了!愛用不用!”
“哼,孺子可教也?!本毙恼Z氣里,竟帶上了滿足的欣慰。
沈琉璃:“……”
她決定,在找到讓他復活的方法之前,再也不跟他討論任何有關“藝術”的話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