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見王建國眼下青黑、脖頸紅痕交錯的模樣,先是一愣,旋即斂去眼底笑意,沉聲道:“安陽急報!”
王建國心頭一緊,昨夜纏綿的余韻瞬間消散。
謝墨知從袖中掏出染血的密信,封上火漆印已裂成數瓣:“匈奴二十萬鐵騎壓境,父親率五萬將士死守潼陽關,三日前便斷了音訊。”
他頓了頓,喉結艱難滾動,“當日陛下賜婚婉婷于你,實則是……”話未說完,已被王建國抬手打斷。
“我懂。”
王建國望著遠處謝婉婷的閨閣,窗欞依舊緊閉,紅綢喜簾在風中輕輕搖晃。
他想起昨夜那抹在月光下肆意綻放的嬌艷,想起她如春水般纏繞的雙臂,不禁苦笑。
原以為吟詩作畫的才女,初嘗人事竟如此奔放,看來這后院,也將是他要攻克的“戰場”。
謝墨知握緊腰間劍柄,指節泛白:“此次回去,怕是兇多吉少。婉婷自幼被父兄護在羽翼下……”
“放心。”
王建國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滾燙,“只要我王建國活著,就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他忽而想起遠在小石村的沈歸荑、蕭鳴凰,想起南宮姐妹舞劍時颯爽的英姿,“倒是你,替我照看好小石村的姐妹們。若安陽失守,你可帶人去她們那暫避。”
“小石村?”
謝墨知瞳孔驟縮,“那不過是個背靠荒山的彈丸之地,如何擋得住匈奴鐵騎?邊境關隘若破,整個安陽郡……”
“不必多問,照做便是。”
王建國塞給他一枚刻著“鎮”字的令牌,“憑此令可去小石村,南宮姐妹自會接應。”
謝墨知鄭重將令牌收入懷中,朝新房方向深深一揖:“婉婷就托付給你了。”
謝墨知翻身上馬時,瞥見國公府角門緩緩開啟,一抹茜色身影倚在門框上。
他勒住韁繩回望,卻只看見半幅被風吹起的紗簾,還有散落在石階上未干的胭脂水。
謝婉婷終究沒出來送別,或許還沉浸在昨夜的綺夢里,又或許,是不敢直面兄長此去的生死未卜。
馬蹄聲漸遠,王建國站在府門前,望著漫天黃沙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