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不巧,乾老被他的一個朋友叫去隔壁萬寶齋了,要不我去幫你們通知他一下?”
我跟安未央對視一眼,索性擺手拒絕道:“不用了,我們自己過去吧。”
說完,我倆又輾轉來到位于塵寶樓右側,間隔了大概七八間商鋪的這家萬寶齋。
相比較乾老的塵寶樓,這家萬寶齋的裝修要更加偏向現代化。
我推開那扇沉重的鈦合金包邊玻璃門,“萬寶齋”三個狂草大字懸在頭頂,血珀般的亞克力材質在射燈下幾乎要滴落下來。
冷氣裹著沉水香劈面撞來,激得我襯衣下的皮膚一陣戰栗——這地方,活脫脫一頭披著現代鋼骨的吞金獸。
目光撞上正對門的巨幅全息投影。
一尊商周青銅罍的幽綠影像懸浮半空,表面流淌著液態黃金般的數據流,下方激光矩陣打出的光柵如牢籠,又似祭壇。
這哪是古玩店?分明是賽博神龕!
我舌尖抵著后槽牙,嘗到一絲金屬的銹味。
“張揚?”
我嗤笑出聲。
左手邊整面墻被鑿成蜂窩狀的獨立展格,內嵌的led冷光像手術燈,精準切割著每一件器物。
戰國玉璧溫潤的沁色在強光下凍成冰片,而旁邊那串遼代瑪瑙瓔珞,紅得簡直要灼穿防彈玻璃。
我踱過能照出人影的火山巖地板,指尖拂過右側的博古架,紫光檀木料被灌進液態金屬,冷硬的銀線在木紋間蜿蜒成電路板圖騰。
架上那只明成化斗彩雞缸杯,釉色柔媚如春水,此刻卻像被囚禁在鋼鐵荊棘里的鳥。
射燈軌道如黑蟒盤踞天花,蛇眼似的燈頭隨時會撲噬而下。
萬寶齋?
我摩挲著手掌,這地方連塵埃都鍍著層精算過的奢靡,每件古物都成了釘在科技標本架上的蝴蝶,美得鋒利,貴得噬人。
“兩位,請問有什么需要?”
“是買還是賣呀?”
剛進來,萬寶齋的服務員便湊了上來,在這種場合,其實應該稱之為伙計要更為恰當。
“我們來找乾老。”
“找乾老?”
對方聽到我們來找乾老,臉色立馬就變了。
“兩位稍等,容我進去通報一下。”
她快步離開,不多時便走了回來。
“兩位里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