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瞪著裴昭,眼中燃燒著嫉妒和怨恨的火焰,“他孫啟宸有什么了不起的?!啊?不就是會(huì)寫幾首酸詩嗎?滿肚子臭油墨水能當(dāng)飯吃嗎?!”
“憑什么!憑什么從小到大,所有人都念著他的好!憑什么他死了,你們還要把他捧得高高在上!憑什么所有人都要拿我跟他比!”
他猛地指向主位方向,聲音嘶啞:“就連爹和爺爺!眼里也只有他!他死了簡直活該!活該——!”
這近乎詛咒般的怒吼,如同驚雷般在正廳炸響!
裴昭卻在這時(shí),輕輕開口,聲音不大,“大少爺善于詩詞歌賦,這么簡單的一個(gè)字不可能寫錯(cuò),你借著他人的身份逛青樓,果真如此不堪。”
裴昭這一番話讓在場所有人摸不著頭腦,就連一直沉默不語的孫老國公的目光都斜視過來,疑惑地看向裴昭。
唯獨(dú)孫彥峰,卻像是被雷擊中一般,身體一怔,喃喃道:“你竟然跟她說一樣的話……你們竟然都這么說……”
裴昭緩緩從懷中取出那個(gè)靛藍(lán)色的錦囊,掏出里面那張皺巴巴的紙片。
“君子逡巡頻借酒,美人睼眄暗藏秋。”
裴昭的目光如同寒冰,刺向?qū)O彥峰:“這個(gè)‘睼’字,應(yīng)當(dāng)是‘睇’!這句詩形容女子眼波流轉(zhuǎn),暗藏秋水,欲說還休,情意綿綿!”
“一字之差,意境卻是天壤之別,若是孫啟宸,斷不可能出現(xiàn)此等低級(jí)的錯(cuò)漏。”
她步步緊逼,聲音鏗鏘有力,“你心胸狹隘,心懷嫉妒,對(duì)大少爺?shù)囊磺卸汲錆M了嫉恨。”
“你借著孫啟宸的身份和名頭,在外招搖撞騙,滿足你那可悲的虛榮心!”
“可你沒想到,林萱姑娘是懂詩詞的,她一眼就看穿了你這個(gè)錯(cuò)字,看穿了你這個(gè)冒牌貨,所以她直接戳穿了你!”
裴昭的聲音陡然拔高,“所以,就在那一刻,你惱羞成怒,然后殺了她!”
“你放屁!你誣陷老子!”孫彥峰徹底失去了理智,抓起手邊一個(gè)滾燙的茶盞,就要朝裴昭狠狠砸過去。
一直冷眼旁觀的蕭崎反應(yīng)迅速,他抽出腰間長刀,橫在了孫彥峰身前。
他眼神冰冷,那迫人的寒氣,瞬間讓孫彥峰的動(dòng)作僵住。
“峰兒!住手!”
孫家二房夫人尖叫著撲上來,死死抱住孫彥峰的胳膊。
幾個(gè)反應(yīng)過來的下人也慌忙上前阻攔,七手八腳地將狀若瘋魔的孫彥峰按回了椅子上。
孫彥峰劇烈地喘息著,雙目赤紅,死死瞪著裴昭,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
稍微冷靜下來一絲,他咬著牙,聲音從齒縫里擠出:“御守閣……好大的官威!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就在這時(shí),墨七的身影如同影子般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正廳門口。
他快步走到裴昭身邊,將一疊紙張遞了過去。
裴昭拿過,與手中的紙片比對(duì)了一番,抬眼看向?qū)O啟宸。
“字跡一致,你還有什么要狡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