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元朔穿著件花襯衫,背著手走在前面,像只巡視領地的老孔雀,偶爾點評兩句墻上的畫作,語氣里滿是挑剔。
溫穗跟在后面,灰色風衣袖子隨意卷起,露出腕間細巧的白玉鐲,淺卡其色闊腿褲襯得身形愈發清瘦。
她沒像余元朔那樣四處打量,只抬眼掃過畫作,安靜又從容。
“你那幅掛在東邊的評選區。”余元朔忽然回頭,語氣挺嚴肅地提醒:“別給我丟人。”
溫穗無奈地笑:“知道了,老師。”
評選區的展臺前已經圍了不少人。
溫穗的《月中人》被裝在胡桃木畫框里,紅黑交織的詭異月亮,不詳中浸透滿滿的壓抑感。
讓人看一眼就心里難受。
而緊挨著它的,是一幅金屬質感極強的畫作。
齒輪與玫瑰纏繞在一起,冷硬線條里透著刻意的柔美,署名處寫著秦羽。
“有點巧。”
溫穗目光平和地仰頭看向畫作。
余元朔哼了一聲:“匠氣太重。”
話音剛落,身后傳來輕柔的腳步聲。
秦羽身穿藕荷色連衣裙,長發挽成優雅發髻,看見余元朔時眼睛一亮,快步走過來:“余大師,您來了。”
她余光瞥見溫穗,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訝異,似乎是不明白溫穗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之前陸知彥讓她跟著陸昕昕和余元朔學畫畫,她有理由前往陸家,雖然會遭到顧辛華的冷眼,但學到的確實很多,且實用。
而自從她去后,就再沒見過溫穗。
她印象里,溫穗和余元朔沒有關系并不親近,所以兩人為什么會一起參展?
難道她忽略了什么?
秦羽陷入沉思。
“秦小姐也來了。”余元朔語調客氣。
秦羽假裝沒聽出他的疏離,姿態自然地側身站到余元朔身邊,手里拿著本畫冊向余元朔介紹著今天展會的內容,從始至終沒給溫穗一個正眼。
仿佛溫穗才是多余的人。
她笑著說:“該多謝您呢,如果沒有您指導,我估計還要費一番功夫,才能入選。”
說得謙虛,實際眼里全是自信。
余元朔盯著溫穗,撇了撇嘴角示意她趕緊說話。
溫穗卻小幅度搖頭,懶得跟秦羽糾纏,對余元朔輕輕一笑,轉身去看其他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