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辛華畢竟是七十多歲的人,早年跟著老爺子摸爬滾打,心肺早就落下病根,這次突然發病,誰也說不準后續會怎樣。
“念叨有什么用?”沈明珍咬一口橘子,嗤笑著譏諷:“老太太待你多好?結果呢?婚還沒徹底離干凈,就連看都不去看老太太一眼。老太太病成這樣,你倒是人影都見不著,真是沒良心!”
“怕是心里根本沒這個家!”
溫穗終于抬眼,瞥向她毫無進步的儀態。
嫁進陸家二十幾年,沈明珍還是那副小門小戶出來的小氣樣,顧辛華特意找專人教的禮儀半點沒學懂。
“誰年年有七八個月往國外跑?還一去半個月不回?”溫穗淡聲道:“真正心里沒家的,到底是誰?”
“你!”
沈明珍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老鼠,揚手就要扇過來,腕子剛抬被溫穗穩穩扣住。
她力道不大,沈明珍掙了兩下沒掙開,氣得渾身發抖。
“都給我住手。”
病床上的顧辛華突然睜開眼,呼吸驟然急促。
溫穗立刻甩開手,去按呼叫鈴。
沈明珍被老太太眼里的厲色懾住,訕訕地坐回沙發,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護士進來檢查,顧辛華還抓著溫穗的手不肯放,指節硌得人發疼。
幸好她只是一時情緒激動,緩過那股勁就沒事了。
等病房里只剩他們幾人,她才喘著氣,悶聲說:“坐。”
溫穗在床邊坐下。
顧辛華眼神復雜地看著她,“瘦了。”
“最近有點忙。”
顧辛華向她招手,等人把手放心掌心,才輕輕拍了拍,“奶奶好像很久沒看到你了。”
“沒有多久,”溫穗輕聲道:“這幾天如果不忙,就多來醫院陪您。”
顧辛華摸著她的手沒開口。
沙發那邊響起布料摩擦的聲響,是沈明珍正動來動去。
她望著病床邊相視而坐的兩人,老太太眼里的柔和以前明明是只給她的。
結果現在,全都給了溫穗。
明明她才是她兒媳,一個快被趕出陸家的賤人,哪里值得老太太另眼相待!
沈明珍咬緊后槽牙,越想越氣,腳在地面不停跺出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