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里透著一種“他這純屬瞎胡鬧,根本不成氣候”的意味。
完美迎合了張順鴻想要聽到的答案和他內心對趙志強的定位。
果然,張順鴻聽完,臉上最后一絲裝出來的惋惜也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輕蔑和徹底的放松。
他嗤笑一聲,身體重重地靠回真皮椅背,悠閑地轉著指間粗大的雪茄:
“呵,二三十臺機子?”他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事情。
“我還以為他有多大能耐呢!就這點家底兒,也敢叫廠子?真是笑話!”他的語氣充滿了居高臨下的鄙夷。
“好了,你去忙吧?!睆堩橒檽]了揮手,心情大好,仿佛已經看到了趙志強灰頭土臉失敗的樣子。
辦公室內,張順鴻愜意地吐出一個煙圈,心情無比舒暢。
趙志強的小作坊此刻在他心中,已經成了一個不足掛齒的笑話。
張順鴻甚至開始盤算,等趙志強失敗了,該怎么奚落對方。
不過又轉念一想,剛好最近家里的黃臉婆跟自己鬧離婚,臉都差點抓花了。
她弟要是廠子倒閉,還不得老老實實求自己繼續(xù)收留?
張順鴻內心其實巴不得離婚,但他媽要分一半財產出去,這就讓他很頭痛。
……
齊明恭敬地退出廠長辦公室,輕輕帶上門。
門板合攏的瞬間,他臉上那副謙恭順從的表情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鄙夷。
他快步穿過走廊,直到確認拐過一個彎,徹底脫離了那間辦公室可能的視線范圍,才猛地停下腳步。
“呸!”齊明對著墻壁狠狠啐了一口,壓低的聲音里充滿了厭惡。
“什么東西!”
他松了松因為保持僵硬笑容而發(fā)緊的領帶,胸口那股憋屈感才稍稍散去一些。
剛才在辦公室里,張順鴻那故作大度的虛偽試探,像黏膩的油污一樣沾在他身上,讓他渾身不舒服。
齊明不由得想起了去年跳槽去深城的那位銷售部經理老吳。
老吳能力出眾,在順鴻干了七八年,就因為客戶資源豐富,硬是被張順鴻用各種手段壓著,工資漲得比蝸牛還慢。
后來老吳實在忍無可忍,抓住一個機會跳槽到了一家新崛起的貿易公司。
短短一年,人家就做到了副總,年薪據說二十多萬。
這件事在順鴻內部私下傳開時,不知多少人暗暗羨慕,也燃起了心思。
但齊明記得清清楚楚,有次在酒桌上,不知是誰無意中提了一句“老吳現在混得真不錯”!
當時張順鴻那張堆笑的臉瞬間就垮了,變得陰沉無比,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當場就把酒杯重重一放,冷聲說:
“深城那地方,水渾得很,別看他現在風光,指不定哪天就栽了!哼!”
那頓飯后來吃得極其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