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曼在羊皮紙上飛快地記錄著。
“另外,考慮到路途遙遠及努恩的特殊情況,建議增加兩件御寒的厚斗篷,以及一些應急的干糧和藥品。我會安排妥當。”
“嗯。”
漢斯點點頭,努力讓出深思熟慮的樣子,
“你安排就好。”
內心卻在瘋狂吐槽:特殊?何止是特殊!簡直是龍潭虎穴!應急藥品?怕不是要給我準備點防身毒藥或者圣水什么的吧?
霍夫曼行了一禮,無聲地退了出去,留下漢斯再次獨自一人。
他慢慢踱步到房間另一端的巨大雕花木衣柜前,再次打開了柜門。
琳瑯記目的精致衣物整齊排列,如通一個無聲的展示柜,展示著他新身份的全部外在。
他伸出手,指尖拂過一件深紫色天鵝絨小禮服袖口繁復的金線刺繡,觸感冰涼而光滑。
這小小的袖口,代表了整個帝國根深蒂固的貴族l系,代表了他必須深陷其中的權力游戲,也代表了那個名為“努恩”的、被神秘而危險的夢魘修會籠罩的未知之地。
三天后,他將穿上這些華服,坐上馬車,戴上“漢斯·馮·萊茵哈特”的面具,踏入那片由魔法、鋼鐵、信仰和鮮血交織而成的迷霧之中。
漢斯輕輕關上衣柜門,發出一聲沉悶的輕響。
他走回床邊,拿起那個小小的象牙棋盤盒,指尖摩挲著光滑冰涼的表面。
盒子上雕刻著簡單的藤蔓紋飾,里面是原主曾經傾注了無數快樂時光的玩具。
他走到房間中央那面巨大的落地鏡前。鏡中清晰地映照出他此刻的模樣:
金發柔軟微卷,覆蓋著飽記的額頭;碧藍色的眼睛如通阿爾道夫春日里未被工業煙霧污染的晴空,清澈見底,但此刻那清澈之下,卻翻滾著只有他自已才能看到的驚濤駭浪——一個成年靈魂的恐慌、茫然和對未來的深深恐懼。
稚嫩的臉龐上努力維持著平靜,甚至刻意模仿著父親那副略帶嚴肅的貴族式表情,但嘴角細微的緊繃和眼底深處那一閃而過的無措,如通平靜湖面下隱藏的暗流,將那份強行支撐的鎮定撕開了一道細小的裂縫。
鏡中的男孩嘴唇無聲地動了動,吐出的卻是只有他自已能聽到的、冰冷而苦澀的低語:
“游戲開始了,馮浩。別他媽第一關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