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凱旋卻輕輕笑了起來,他抬起自己的左手,伸到眾人面前。
“張太醫,你看我這指甲,有何不同?”
眾人湊上前去,只見他左手中指的指甲根部,有一條細如發絲,幾條不可見的黑線。若不仔細看,根本無從發覺。
張太醫看了半天,不屑道:“不過是些許血瘀,何足掛齒?”
“此毒,不侵血脈,專攻神魂?!标悇P旋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它以人之精氣為食,潛伏于五臟六腑之間,尋常脈象根本探不出來。待到毒氣充盈,黑線長滿指甲,便是大羅神仙,也回天乏術。張太醫行醫多年,可曾聽過‘九幽腐神涎’?”
張太醫臉色一變,他搜腸刮肚,也想不起醫書中何曾有過這種毒藥的記載。
陳凱旋繼續說道:“此毒,唯有以毒攻毒,用那黑水玄蛇的‘赤煉毒丹’為主藥,輔以沼澤深處七種至陽之草,再以新煉之‘鋼’,由蘇監造親手打制成釜,用新制的鼓風機催動文武火,熬制七七四十九個時辰,方能制成唯一解藥?!?/p>
他每說一句,在場的人就震驚一分。
解藥的每一樣東西,每一步流程,竟然都和南州,和他陳凱旋最近做的事情,死死地捆綁在了一起。
離了南州,離了他手下的這些人,這藥,根本就配不出來!
“一派胡言!”張太醫惱羞成怒,“老夫行醫四十年,從未聽過如此荒謬的解毒之法!”
陳凱旋沒理他,只是對著江威說道:“取我的銀針來?!?/p>
江威立刻從隨身的藥囊里取出一根消過毒的銀針。
陳凱旋接過銀針,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對著自己那根有黑線的手指,輕輕一刺。
一滴血珠,從指尖滲出。
那滴血,不是鮮紅的,而是呈現出一種詭異的、令人心悸的暗沉黑色!
大殿之內,倒吸涼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張太醫的嘴巴張得老大,好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整個人都懵了。血色發黑,這是毒入骨髓的至危之象,他不可能看不出來??蔀槭裁矗}象上卻毫無反應?
齊王第一個反應過來,他滿臉“悲痛”,對著王瑾怒吼道:“王公公!你都看到了!我兒為國除害,身中奇毒,命在旦夕!陛下卻要將他強行召回京城,這是要他的命?。〈耸?,本王絕不答應!”
他一把奪過那道圣旨,狠狠撕得粉碎。
“圣旨本王不接了!我兒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本王就親自帶兵去洛陽,問問我那皇兄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齊王這話已經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王瑾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千算萬算沒算到陳凱旋會來這么一手。
他帶不回一個活的安國公卻也不能逼死一個功臣,更不能逼反一個手握重兵的親王。
他陷入了徹底的死局。
就在這時陳凱旋又虛弱地咳嗽了兩聲,對著齊王說道:“義父息怒,陛下也是愛才心切。孩兒之病也非一時三刻就能痊愈。不如就讓王公公先回京復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