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出了洪玄在做什么。
這個小子,沒有去想怎么“救”,而是在尋找一個“勢”。一個能讓水火相容,陰陽調和的勢。
這等思路,已非單純的術法層面,而是觸及了一絲“道”的邊緣。
時間流逝。
洪玄的神魂本源在高速消耗下,已有些許不穩。
就在此時,他猛然睜開雙眼。
他伸出手,那滴狂暴的金烏精血飛至掌心。這一次,他沒有絲毫猶豫,引導著一縷精血的氣息,并非直接注入幼苗,而是引入了自己體內。
以自身為鼎爐,以道胎為法壇,強行煉化這縷至陽之氣。
狂暴的太陽真火意志在他經脈中沖擊,但他那雷法凝練的肉身,如堅固堤壩,死死承受住。
道胎中的“葬生”之力,此刻并未顯露其凋零本性,而是化作一股沉靜的“陰”性力量,與這股至陽之氣相互糾纏、中和。
他將其中最狂躁的毀滅殺意磨去,只留下最純粹、最本源的,屬于太陽的“生”之權柄。
洪玄引導著這股被初步“馴服”的生命元氣,小心翼翼地,從先前探查到的那處尚有一絲活性的根節,緩緩注入灰色幼苗之中。
咔嚓。
一聲輕響。
在灰白色的死寂大地上,嫩芽從枯死的表皮下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抽枝,散葉……
最終,化作一株通體燃燒著金色烈焰,卻又散發著無盡生機的神木。
一股精純至極的生命能量從扶桑神木上反饋而出,涌入洪玄體內,他那消耗的神魂,以驚人的速度修復,甚至比之前更加凝練。
洪玄抬起頭,看著自己的杰作,臉上露出思索。
毀滅與創造,死亡與新生。或許并非對立,只是同一種力量,在不同條件下的不同顯現。
王座上,金烏殘魂沉默了許久。
那片由洪玄親手創造的、燃燒著金色烈焰的扶桑神木,以一種他未曾預料的方式,呈現在他的意志之中。
“你……通過了。”
金烏殘魂的聲音,少了幾分威嚴,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欣賞。
“非以力強控,而是以道相合,順勢而為。你于陰陽生克之理,竟有如此悟性,確是小有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