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生怕我瞧出來,你丫那活雷鋒,古道熱腸的人設下,塞著的也是肉疼銀子不想掏的小算盤嗎?
你不樂意借,尤其是不樂意被賈家纏著沒完沒了地借。
是不是有種精心描畫多年的臉皮被我刺啦一聲揭下來的羞臊感?
是不是特怕我出去給你那仗義疏財柱的招牌潑臟水?
死扛著不立刻點頭,是想著維護你那最后一點搖搖欲墜的光輝形象?
想用沉默表示我正在艱難地做道義選擇題而不是勞資就是不想給錢?
終于——
”唉…”傻柱猛地一拍大腿,仿佛是下定了天大的決心,也仿佛是對自己心頭那點不舍的告別。
他站起身來,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表情,走向墻角翻出裝錢的鐵皮盒。
打開盒子的動作緩慢,帶著一種極其復雜的情緒——有對失去的不舍,更有一種破財消災擺脫吸血鬼的決絕。
傻柱沾了沾唾沫,點都沒點,直接從中數出厚厚一疊十八張,數錢的手依舊帶著微微的顫抖。
每一張抽出來都仿佛在割他的肉。
”一百八,點清楚。”傻柱的聲音干澀無比,把那十八張帶著油墨香的紙票重重按在蘇長順面前的桌上。
蘇長順拿起筆,就在小本子上奮筆疾書。
內容極其詳盡:今借何雨柱同志現金人民幣壹佰捌拾元整,用于購置自行車。以本人正式職工身份作擔保,自借款日起計銀行利息,承諾于一年內償還本息。若有逾期…特立此據為憑。
借款人:蘇長順
日期:1959年4月12日
他寫完,吹干墨跡,雙手鄭重地捧給傻柱。
傻柱接過來,湊近煤油燈,一個字一個字,看得無比仔細,像是在審查什么重要的合同。
那眼神里的肉痛和疑慮,在看到眼前這白紙黑字的保障后,終于稍微緩了點勁。
”省著點花…這錢…”傻柱聲音沙啞,還是忍不住叮囑。
”柱子,你放心。”蘇長順收起那一百八十塊錢。
”這錢,花在刀刃上,絕不會白瞎,等哥車子蹬回來,賈家那邊,保證讓你耳根子清靜不少,等著哥請你喝喜酒吧。”
揣著那一百八,蘇長順走出傻柱家。
路上低頭拍了拍自己鼓囊囊的內襯口袋,那里面是剛剛拿到手的戰略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