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以宋彥恒為首的那群清高書生,最看不起的就是江芍這樣的武夫。
所以現在外界那些傳言多半都是宋彥恒干的好事。
她想起幼時,自己總是跟在江勺的身后,笑得像個小傻瓜,卻也無憂無慮。
她以為自己和江勺會這樣一輩子在一起。
可是什么時候,她們變得生分了?
又是什么時候,自己開始和宋彥恒他們一樣,戴著有色的眼鏡,輕視地稱呼她為悍婦?
陳香蓮的心里,像是被針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難受。
“陳小姐?!?/p>
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宋彥恒不知何時走了進來過。
“在想什么?怎么不見陳小姐撫琴一曲?”他自顧自地坐下。
在他心里陳香蓮才是名門貴女的典范,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陳香蓮看著他,第一次覺得眼前這張素來引以為傲的俊臉,竟有幾分面目可憎。
宋彥恒沒察覺到她的異樣,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說起來,還是那江芍有手段。也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法子,竟讓皇太孫對她另眼相看。呵,不過是些收買人心的把戲罷了。一個武夫,終究是上不得臺面?!?/p>
他端起茶杯,撇了撇嘴,語氣里是毫不掩飾的輕蔑與酸意。
他篤定,陳香蓮會像往常一樣,附和他的話,甚至會比他更瞧不起江芍。
誰知陳香蓮冷哼一聲,出聲反駁:“上不得臺面?”
陳香蓮緩緩站起身,清麗的臉上覆著一層寒霜。
“宋公子,江姐姐的父親,為國捐軀,戰死沙場。她自己,十六歲上戰場,在死人堆里掙扎求生,才換來你我如今能在京城安穩地喝茶論道!”
“你說她上不得臺面?那請問,什么才叫臺面?是你這種在背后論人是非、逞口舌之快的文弱書生嗎?”
宋彥恒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震驚地看著陳香蓮。
一向溫婉與他志趣相投的陳香蓮,竟然會為了江芍那個悍婦,如此尖銳地反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