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星杳順著邢春霜的話應了下來,她又和邢春霜以及那個導演一起吃了飯,到最后,導演問:“姜小姐,能不能問問你,你這首曲子,為什么叫《逆流》?”
“隨手取得,如果孫導不喜歡的話,可以改。”姜星杳說。
這個曲子,是她剛到港城的時候,寫下來的。
那時候她剛失去孩子,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好像是有一只手,一步步的推著她走向深淵。
閉上眼睛的時候,連身體的意識都有一種控制不住的下墜感。
她總能想起泳池冰冷的水。
放任著自己墜下去,她就可以解脫了,這所有的難過與紛擾,就和她無關了。
可憑什么?
憑什么她要任人拿捏?
憑什么她要就這么沉淪?
她不服。
她只是走錯了一步,嫁了個不對的男人,既然等不到別人來救,那她就自己逆流而上。
她自己也可以把自己從冷水里救出來。
她就是懷著這樣的不甘,才寫下來的這首曲子。
曲子前半段一直都很壓抑低沉,到了后面忽然激流勇進,就像是落水的人看到了浮木,拼了命的掙扎自救,再到最后,一切歸于平靜,如同水面上的陽光晴好。
孫導說:“沒有不好,我只是有點好奇,姜小姐的那位朋友,究竟經歷過什么,才能寫出這樣直擊心靈的曲子,那種沉淪中自救的感覺,真的很強烈。”
姜星杳并沒有回答孫導的這個問題。
孫導也只是感慨了一句,很快就換了話題,他對曲子很滿意,還說會給姜星杳推薦其他圈內的朋友,姜星杳都一一應了下來。
一場酣暢淋漓的交談,一直持續了兩個小時。
等到姜星杳從酒店出來的時候,天已經有點黑了。
下過雨的港城,空氣里都帶著一股淡淡的潮意。
姜星杳拒絕了邢春霜和孫導要送她的好意,她獨自漫步在港城的大街上。
姜星杳自己走了很多地方,就像是在彌補她十六歲,那年沒有來港城的遺憾。
她走了很久,直到感覺到疲憊了,才打了輛出租車。
上車的時候,姜星杳聽到有人大聲地叫“白衣服的小姑娘”,她今天確實穿了一件白衣服,不過也沒放在心上。
畢竟她在港城,也沒什么認識的人。
出租車疾馳而去,街尾有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周懷宴從另一邊跑過來,扶住了對方:“叔叔,您怎么又自己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