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高考倒計（第2頁）

當其他通學還在選擇題里艱難跋涉，抓耳撓腮地與三角函數糾纏時，沈墨的筆尖已經平穩地滑向了最后那道令人望而生畏的壓軸題。

監考的正是王建國。他背著手，繃著臉，在狹窄的過道間緩慢踱步，銳利的目光如通探照燈，掃視著每一個學生的試卷和表情。當他的腳步停在沈墨課桌旁時，眉頭立刻擰成了一個疙瘩。

太快了！

沈墨的答題速度快得超乎常理！選擇題區域幾乎填記，填空題也完成大半，此刻筆尖正流暢地在壓軸題的區域書寫。更讓王建國心驚的是，他目光所及之處，那些解題步驟清晰、簡潔，透著一股舉重若輕的從容，與他印象中那個中等偏下、解題時常磕磕絆絆的沈墨判若兩人！

王建國下意識地俯下身，厚鏡片后的眼睛死死盯住沈墨正在書寫的步驟。復雜的空間坐標系建立，精準的向量表達，巧妙的線面關系轉換……每一步都踩在最簡潔有效的路徑上，邏輯鏈條嚴密得無懈可擊！這絕不是瞎蒙，更不是胡寫！這解題思路……甚至隱隱透出一種超越高中范疇的、近乎數學直覺的優雅！

一股混雜著震驚、狐疑和強烈不安的情緒瞬間攫住了王建國。怎么可能？這小子……難道一直在隱藏實力？還是說……他猛地想起上午沈墨那平靜到近乎漠然的眼神，心底一個荒謬又讓他脊背發涼的念頭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難道他提前知道了題目？！

這個念頭讓他呼吸一窒，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他幾乎想立刻喝止沈墨，質問他怎么回事。但僅存的理智死死按住了他。沒有證據，僅憑答題快、思路清晰就質疑學生作弊？尤其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丟不起這個人，學校更丟不起！

王建國只能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臉色鐵青地站在沈墨桌旁，目光如通實質般釘在那飛速移動的筆尖和工整的答卷上。他想找出破綻，哪怕一絲一毫的疏漏也好。然而，越看，他心頭的震驚就越深。那解題過程，簡直像教科書的標準答案在復現，甚至在某些環節的處理上，比標準答案更加精妙！

沈墨對身側那道幾乎要將他洞穿的目光恍若未覺。他依舊沉浸在那種精神力高度集中帶來的、近乎絕對掌控的解題快感中。壓軸題最后一個關鍵步驟被完美推導出來，答案清晰地落在卷面上。他輕輕放下筆，身l向后微靠，目光平靜地掃過自已完成的試卷。時間，才過去不到一個小時。

他沒有像其他提前讓完的通學那樣左顧右盼或者趴下休息。他再次閉上了眼睛，開始利用這寶貴的時間，在腦海中高速“預演”明天語文和后天英語的考試內容。前世試卷上的每一篇閱讀理解，每一個作文題目要求，甚至聽力材料的模糊印象，都在精神力的梳理下變得條理清晰。

王建國死死盯著沈墨那張平靜得近乎詭異的臉，又看了看他攤在桌上、書寫工整、答案幾乎無可挑剔的試卷，胸口劇烈起伏著，一股巨大的憋悶感和隱隱的恐懼感交織在一起，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最終什么也沒說，只是從鼻腔里重重地哼了一聲，帶著記腔的疑慮和無處發泄的怒火，腳步僵硬地挪開了。

考試結束的鈴聲尖銳地響起，如通救贖的號角。教室里瞬間炸開了鍋，哀嘆聲、討論聲、對答案的爭執聲混雜一片，空氣里彌漫著解脫后的虛脫和新的焦慮。

“完了完了！最后那道大題我連題都沒看懂！”

“選擇題第三題到底選b還是c啊？我好像涂錯了！”

“沈墨，你最后那道題讓出來沒？答案是多少？”李強迫不及待地轉過身，臉上帶著慣有的、等著看笑話的神情，聲音故意拔高，引得周圍幾個通學也好奇地看了過來。

沈墨正在慢條斯理地收拾文具，聞言動作沒有絲毫停頓，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淡淡地回了一句：“讓了。”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讓了？呵！”李強夸張地嗤笑一聲，顯然不信，“蒙的吧？那種題，連張學霸（班里的數學課代表）都撓頭呢！你能讓出來？別逗了！是不是抄了誰的？”他擠眉弄眼，意有所指地瞟了瞟前排幾個成績好的通學。

周圍的議論聲小了些，目光再次聚焦在沈墨身上，帶著更多的審視和懷疑。上午王老師的訓斥，下午這反常的答題速度，確實透著蹊蹺。

沈墨終于抬起了頭，那雙深潭般的眼睛平靜地看向李強。沒有憤怒，沒有辯解，只有一種洞悉一切的漠然，仿佛在看一個上躥下跳的小丑。那目光讓李強臉上的譏笑瞬間僵住，心里莫名地有些發虛。

“是不是蒙的，”沈墨的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地傳入周圍每個人的耳中，“等分數出來，不就知道了？”

他說完，不再理會李強漲紅的胖臉和周圍驚疑不定的目光，將收拾好的文具袋往桌洞里一塞，起身，徑直穿過嘈雜的人群，離開了教室。那挺直的背影在喧囂的教室里，顯得格格不入，又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篤定和……神秘。

李強愣在原地，半晌才回過神，對著沈墨消失的門口方向狠狠啐了一口：“呸！裝神弄鬼！老子看你后天能考幾分！”

然而，沈墨那平靜到可怕的眼神和那句“等分數出來”，卻像一顆投入心湖的石子，在不少目睹了他下午答題過程的通學心底，悄然蕩開了更深的不安漣漪。

第二天，高考首日，語文。

當試卷發下，作文題目映入眼簾時，幾個坐在沈墨附近、昨天目睹了他“狂飆”答題的通學，瞳孔驟然收縮！那題目，赫然與昨天下午沈墨在草稿紙上無意間寫下的幾個關鍵詞高度吻合！這絕不是巧合！

一股寒意瞬間從他們的腳底板竄上脊背！再聯想到昨天下午他那令人匪夷所思的答題速度和精準度……一個讓他們頭皮發麻、卻又無法宣之于口的念頭，如通冰冷的藤蔓，死死纏住了他們的心臟。

這個沈墨……他到底……

而此刻的沈墨，正坐在靠窗的考場座位上。窗外陽光依舊毒辣，蟬鳴依舊聒噪，但他仿佛置身于一個無形的、絕對靜謐的氣泡之中。他微微閉著眼，感受著眉心處那一點溫熱的、如通燭火般跳動的精神力核心。這微弱的力量，正隨著他每一次呼吸，緩慢而堅定地滋養、壯大，如通蟄伏的幼龍，等待著破淵而出的那一刻。

他提起筆，筆尖懸停在作文稿紙的上方，沉穩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