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松和會做戲,難道她不會嗎?
趙周氏的法事辦得非常盛大,二十幾個僧人圍著臨時靈堂,齊聲念往生經(jīng)。
臨近入夜,趙松和一瘸一拐地回到棲巖寺。
見到他后,住持先雙手合十念聲佛法,而后又說:“施主的孝心佛祖已然知曉,不過,若僅僅如此,還是不夠。”
趙松和神情堅毅:“請住持為我指明前路,只要能讓亡母永享安寧,我愿付出任何代價。”
此時的他姿態(tài)狼狽,棕灰色的長衫沾滿泥土,任是誰看了都會感慨一聲‘孝心可嘉’。
“自古以來,夫妻一體,施主你已表明孝心,接下來,女施主也當(dāng)盡一盡心?!?/p>
話音剛落,幾名僧人抬進(jìn)幾簍燒紅的炭,從法事堂門口一直鋪到靈牌前,帶著火花的炭石將燙出大理石地面陣陣清煙,法事堂的溫度逐漸升高。
住持面色慈悲:“女施主,請赤腳走上去,來回三趟,方顯誠意,如此,令慈的靈魂必可安息。”
畫竹先沉不住氣,恨恨地瞪著住持:“在火路來回走上三遍?走完棠掌柜的腳還能要嗎?”
棠鯉抬眸看向住持。
“若不如此,令慈如何安息?若無法安息,怎能順利投胎轉(zhuǎn)世?”住持仍舊是一副‘我佛慈悲’的表情,說出的話卻毫不留情:“女施主作為孝媳,難道連這點(diǎn)考驗也做不到?”
趙松和不說話。
法事堂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棠鯉身上。
幾個身形壯碩的武僧虎視眈眈地盯著她,大有她不愿意,他們硬壓著她走的意思。
棠鯉眸色泛涼。
趙松和吃一塹長一智了。
之前她先發(fā)制人用輿論壓制他,如今他也學(xué)會了這招,率先一頂孝道的帽子扣下來,想將她逼入死胡同。
棠鯉不為所動,氣氛陷入僵持中。
趙松和愧疚道:“阿鯉,我知你是孝順的好兒媳,就當(dāng)是為了我,你放心,我定會尋最好的藥膏,保證不讓你留下疤痕?!?/p>
留疤?哪有那么簡單?
真當(dāng)她看不出他的心思?
大面積燙傷,一個處理不好,傷口便會在短時間內(nèi)潰膿,令人痛苦不堪。
趙松和想要她的命?
不對,若她這時候死了,對他絕無好處。
他似乎更想折磨她,激怒她,借此讓外人認(rèn)為她心生怨恨,之后無論做出什么離經(jīng)叛道之事都不奇怪?
又或者……是想讓她失去反抗的力量。
棠鯉心中不甚確定,面上佯裝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