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向了燕云關最險峻的北側絕壁。
在風雪的掩護下,三百個“飛虎爪”被甩上峭壁,無聲地咬入冰縫巖石。
三百道幽靈,就這么悄無聲息地,開始向上攀爬,融入了風雪與黑暗。
子時。
燕云關西側的偏僻營門,在絞盤“吱呀”的輕響中,被無聲地打開。
三千名黑豹騎,人銜枚,馬裹蹄,如一道黑色的洪流,悄然涌出,匯入茫茫雪原。
侯君義身披重甲,一馬當先,他回頭望了一眼那座在夜色中如史前巨獸般蟄伏的關城。
他的臉上,沒有留戀,只有一種掙脫了枷鎖、即將飽飲鮮血的狂喜。
他將帶領這支只屬于他自己的力量,去草原上,獵取那份足以讓他一步登天,將那個男人的影子徹底踩在腳下的榮耀!
……
中軍帥帳。
親衛單膝跪地,將左將軍私自出兵的消息,低聲稟報。
自蘇文走后,便一直閉目養神的侯君集,緩緩睜開了眼。
他沒有發怒,也沒有驚訝,平靜得像是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
他只是平靜地看了一眼懸在墻上,那幅巨大的北境堪輿圖。
他的目光,在“一線天”那個被標記為血紅色的狹窄位置上,停留了……足足十個呼吸。
隨即,他又閉上了眼睛,仿佛只是趕走了一只惱人的飛蟲。
帳內,只飄蕩著他那帶著無盡失望與刺骨疲憊的兩個字。
“蠢貨。”
風,更冷了。
三股龐大的勢力,正從三個完全不同的方向,帶著各自的目的,沖向同一個終點。
絕望的獵物,拓跋明月,正一頭扎進這片死亡峽谷,尋求一線生機。
貪婪的餓狼,侯君義,正率領著他的黑豹騎,撲向他夢寐以求的赫赫戰功。
而殘忍的獵人,拓跋武,早已在他的必經之路上,張開了那張致命的包圍網。
他們都以為自己是棋手。
卻不知道,在這片名為“一線天”的屠宰場上方的萬仞絕壁上。
真正的黃雀,已經悄然就位,正冷冷地……注視著棋盤上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