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終于不再解釋。
因為對牛彈琴,毫無意義。
他從懷中,取出了那塊入手冰涼的玄鐵令。
“啪!”
一聲炸響!
他將令牌,狠狠拍在沙盤的邊緣!那上面一個深刻入骨的“殺”字,在跳動的燭火下,仿佛活了過來,像一只睜開的嗜血獨眼。
“北境將驕兵悍,軍令或有不暢時,以此令破之!蘇文,你是我的眼睛,替我看清他們看不到的地方!”——蘇文的腦海中閃過侯君集的囑托。
整個大帳,瞬間死寂。所有將軍的瞳孔,都在這一刻猛地縮成了針尖!
大帥親令!見此令如見大帥親臨,可先斬后奏!
蘇文的身體微微前傾,如一頭即將撲食的獵豹,雙眼死死盯住斥候營統領,一字一頓,下達了不容置喙的命令。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現在,立刻!派你最精銳的人,把黑風口給我從里到外翻過來!”
“我要知道,那里的每一塊石頭后面,藏的是耗子,還是準備咬斷我們喉嚨的狼!”
斥候統領下意識地看向帥位上的侯君集。
侯君集依舊面無表情,但那雙深邃的眸子里,眸底精光一閃而逝,旋即復歸平靜。他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沉默,就是默許。
斥候統領心中一凜,再無半分猶豫,對著蘇文重重一抱拳,聲如洪鐘:“遵命!”
他轉身,帶著一陣風快步離去。
李德等一眾將領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青一陣白一陣,像是被人當眾輪流扇了十幾個耳光,火辣辣地疼。
一個外人,一個毛頭小子,用大帥的令牌,當著他們所有人的面,直接調動了北境最精銳的“眼睛”!
這他娘的已經不是打臉了,這是在奪權!
……
整整一天一夜。
中軍大帳的燭火,未曾熄滅。
前線戰報依舊膠著,拓跋明月的主力部隊持續施壓,仿佛下一刻就要對燕云關發起總攻。
蘇文寸步未離沙盤。越來越多的信息,被斥候營用生命和鮮血傳遞回來,地形數據、氣候變量、植被分布……北境的地圖,在他的腦海中,前所未有地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