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家里娃不聽話?”
陳長河將外頭的動靜都聽在耳朵里,但眼下,他對此也已經無可奈何。
他的兩條腿廢了,修養了幾個月,眼下雖然能下地走路,但卻留下了永久殘疾,成了瘸子。
人老了,手里沒錢,又不中用,在家里哪還有話語權?
現在他即便跟兩個娃說話,都顯得客氣了許多。
“娃不孝,建業都讓他娘給慣壞了!”
二柱子說著,一屁股坐了下來。
“爹,大哥呢?”
“他說中午得空,去趕個工,多掙些工分兒呢!”
陳長河自然知道二柱子來干嘛的。
這些日子,家里頭的飯都是大柱子做的,二柱子壓根兒不會做飯。
可眼下屋里沒吃的,大柱子為了多掙點工分兒,中午也不回來休息。
陳長河很想要讓二柱子也下地去趕工,但一方面,他知道二柱子不是干活兒的料,再者,他到底還是心疼這個小兒子,舍不得累著他,也就沒開口。
“唉,爹,屋里沒糧食咧!”
沉默許久,二柱子緩緩開口。
“大柱子跟我說了,他尋思著,晚上收工了再去村里借點兒,先湊活著挺過這幾天,等月初發了糧食就好了!”
“村里頭還能借糧食給咱嘛?咱上個月的糧食一粒都沒還呢?”二柱子知道家里的情況。
跟村里借糧食,村里也要看情況的,好歹家里頭要有還糧食的能力,可他們家,這么多張嘴,就一個半勞動力,咋說都還不上這糧食。
村里頭未必還會借糧給他們。
“我知道,這不是讓大柱子去試試嘛?”
陳長河也知道家里的情況,但有啥辦法?
總不能餓死在家里吧?
大人還能撐著點,可孩子總得吃。
“爹,實在不行,您看能不能……”
二柱子支支吾吾的開口,眼神在自己老爹臉上停留片刻,輕聲道。
“咱去找建軍借點吃的,他家現在富裕,又是磚房,又是買車的,咋說也不能缺糧食吧?”
聽見這話,陳長河瞥了二柱子一眼。
這事兒,他何嘗沒想過,只是陳建軍對他們一家子的恨意,他自己心里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