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淮忍不住彎了彎唇。
殺個把作亂害人的妖鬼,這種事于他而言再平常不過,但這次屬實有些不同。可能是因為她堅持又鄭重的陪在身邊,一件本來很無趣很不愉快的事情好像就突然變得很有儀式感。他方才甚至在認真考慮,等會若是需要出手時要不要用刀,用刀的話是不是顯得有些殘忍,萬一那是個很會魅惑人心故作可憐的妖修呢,聽聽在一旁看著,心軟了怎么辦。
不如就不用刀了,招式也更好看些,那邪祟若是現身便先將他制住,等到聽聽不在的時候再動手殺了他。
他正這樣想著,姜聽白卻突然朝他的方向湊了湊,提議道:“師兄,我們要不要下幾盤棋打發時間啊?”
再不找點事做,她就真的要睡著了。
“好是好。”他先應下來,“可是這里沒有棋盤棋子。”
“不用棋盤。”她用指尖蘸了茶水,在桌上輕輕畫了個井字格,給他講解這棋的下法。
不過這種井字棋基本上都是學齡前兒童的游戲,難度都快要為負了,也沒什么好講的,說一兩句就都明白了。
容淮立刻就知道了這棋的意思,也用指尖點了茶水陪她玩,約定輸了的人便給對方剝一把瓜子仁。
其實本來是說要彈額頭的,但容淮彈她的手法就跟摸貓兒一樣,只好換了一個懲罰。
換成剝瓜子也很有趣,放在之前她根本想象不出來容淮這么仙風道骨清風明月的少年會和這么接地氣的舉動聯系起來,但容淮畢竟是容淮,做什么都好看,兩只玉白的指尖微一使力,便捏出一枚飽滿瓜子仁來。
他有意控制著棋局的輸贏,為她剝了三小把瓜子仁之后便不再輸了,因為他記得這類干果炒貨吃多了會生心火,口渴咽干。
玩了幾盤之后姜聽白終于精神了不少,覺得屋子有些悶,就暫時停了下來,打算去將窗打開半扇。
坐在一邊的小男孩已經睡了一覺了,他也站起來在原地輕輕伸了個懶腰,跑去一邊的桌子上,想倒一杯冷茶給自己喝。
此時已經快要四更了,原本懸掛在天邊的一輪彎月被飄來的層層烏云遮了起來。
姜聽白踮起腳,一邊將窗戶的插銷拔了出來,一邊突然想起什么,說道:“對了師兄,我昨夜睡前,突然發現我的手臂……”
她停住了。
突如其來的,從屋外吹來的一陣風將窗戶吹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