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將“青梅竹馬”、“形影不離”幾個字咬得格外清晰。
“臣女記得呢,”她轉向太后,仿佛在回憶趣事,嘴角的弧度卻越來越大,“楚音從前在臣女面前,可沒少炫耀她這位墨家哥哥,說他如何驚才絕艷,無人能及!那份親近勁兒,旁人都插不進話去呢!”
她頓了頓,笑意蔓延到眼底,卻冰冷得如同碎冰碴子:
“這不是正好嗎?”
她聲音輕柔,卻字字清晰,帶著一股讓鎮南王妃不寒而栗的狠絕,“我嫁過去,成了墨家哥哥的正妻!名正言順!往后……她楚音再想去找她的‘墨家哥哥’,怕是得先想想合不合規矩了!”
南沐錦微微歪了歪頭,眼神中充滿了一種扭曲的快意:
“一想到從此以后,那個清高孤傲、目中無人的楚大小姐要來‘拜見’我這個名正言順的墨夫人……要在我面前行禮問安……母妃,你不覺得,”
她唇角的笑容擴大,幾乎裂到耳根,聲音卻愈發甜美,“這簡直是再美妙不過的事了嗎?”
鎮南王妃聽得目瞪口呆,她看著女兒臉上那毫不掩飾的、近乎猙獰的得意,仿佛第一次真正認識這個自己養大的女兒!
她不擔心吃虧,而是在處心積慮地利用這樁婚姻去……報復楚音!去惡心她!
“沐錦!你……你怎么能……”鎮南王妃的聲音發顫,她想斥責,可南沐錦眼中那赤裸裸的瘋狂惡意。
忽然卻又想到,這樣也不錯。
鎮南王想要的女兒,不正是應該是這樣子的嗎?所以她及時打住了話頭,只是輕輕地撫了下她的頭發。
“沐錦愿意就好。”
太后的臉上依舊維持著端莊沉靜的神情,仿佛并未察覺南沐錦話語中翻涌的毒液。
她只是平靜地撥弄了一下腕上的佛珠,淡淡地開口,將王妃的失態一語帶過:“行了,王妃。錦兒與楚氏之間的小女兒心思,不過是年少時的意氣之爭,過了門自然就好了。”
她看向南沐錦,目光深邃難測:
“墨羽性子雖有些特別,但也是國之棟梁,皇帝看重的人。錦兒知禮懂事,哀家相信她能打理好府內事宜,與夫婿和睦相處。”
她停頓了一下,語氣意味深長:
“你要記住,哀家替你爭取這門親事,是看重你的穩重得體。嫁過去后,不僅是墨府的夫人,更是代表宮里的體面。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心里要有分寸,莫要辜負了哀家的期望。”
這番話,既是場面上的囑托,更是直白的敲打。提醒南沐錦,她的首要任務是扮演好太后在墨府的“眼睛”,那些針對楚音的私怨,絕不能越界影響到宮里的目的。
南沐錦瞬間收起了臉上扭曲的興奮,恢復了溫順恭謹的模樣,垂首應道:“是,沐錦謹遵太后娘娘教誨。定當恪守本分,侍奉夫君,不辜負太后娘娘和陛下的恩典。”
只是在她低垂的眼眸深處,那抹冰冷的算計卻絲毫未褪。
能嫁進墨府,能名正言順地隔在楚音和墨羽之間,能有機會狠狠挫敗楚音……這些念頭帶給她的快感,如同淬毒的蜜糖,早已蓋過了任何警告與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