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重復著這兩個字,如同品味著最苦澀的毒藥,“好啊……讓他頂。假的,終究是假的。北境的寒風和狻人的刀鋒……會撕碎所有虛妄的偽裝。”
她轉過身,目光穿過窗欞,望向北方那片被陰云籠罩的天空,眼神深邃而冰冷:“江明辰還是不愿把他手里的名單給我們嗎?”
清硯:“回少夫人,他很倔強,說要見您。”
“備車。”楚音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去‘靜園’。”
“靜園”,一個位于云京西郊、毫不起眼的避暑小莊,實則是楚音掌控下最隱秘的囚籠之一。
江明辰,這位曾經也攪動過風云的封家前主事人之一,如今便被囚禁在此處最深、最暗的地窖之中。
地窖內,潮濕陰冷,只有一盞昏黃的油燈搖曳著微弱的光芒,勉強照亮方寸之地。
空氣中彌漫著霉味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江明辰蜷縮在角落的草堆上,原本華貴的錦袍早已污穢不堪,形容枯槁,眼窩深陷,昔日風流倜儻的模樣蕩然無存。
他的眼神渾濁,時而閃爍著刻骨的恨意,時而又被巨大的恐懼攫住,身體無法控制地微微顫抖。
腳步聲,由遠及近,清晰而穩定地敲打在冰冷的石階上,每一步都像踩在江明辰的心尖上。
他猛地抬頭,渾濁的眼中爆發出駭人的光芒,死死盯向入口。
楚音的身影出現在昏黃的光暈里。她依舊是一身素凈的衣裙,未施粉黛,蒼白的面容在光影下顯得更加清冷。
“楚音!!”江明辰嘶吼出聲,聲音沙啞干裂,帶著無盡的怨毒,“你這個毒婦!你殺了若初!你殺了我的妹妹!你不得好死!!”
他掙扎著想撲上來,但沉重的鐵鏈束縛著他的手腳,只發出嘩啦的刺耳聲響,將他重重地拽回原地,狼狽地跌坐在草堆上。
楚音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停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平靜得可怕,沒有一絲波瀾,仿佛在看一件沒有生命的器物。
“江明辰,”她的聲音清冷,如同地窖里的寒氣,“本夫人沒時間聽你在這里嚎叫。”
江明辰被她這冰冷的態度激得渾身發抖,牙齒咯咯作響:“狼騎名冊,別說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也不會告訴你的!”
她向前逼近一步,昏黃的燈光在她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陰影,那雙沉靜的眼眸此刻銳利如刀,直刺江明辰心底最深的恐懼:“我問你最后一次——你手里,那份真正的狼騎名冊,在哪里?”
江明辰瞳孔猛地一縮,身體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但隨即又強撐著挺起胸膛,色厲內荏地喊道:“什么真正的名冊?我不知道!我拿到手的就是那份!東樓里就那一份!你休想再栽贓給我!”
“栽贓?”楚音輕笑一聲,那笑聲在地窖里顯得格外瘆人,“江明辰,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值得本夫人費心栽贓?”
她微微俯身,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似乎要穿透江明辰的靈魂:“你利用江若初接近封家,處心積慮潛入東樓,就為了那份被你棄之若敝履、隨意丟給市井潑皮販賣的‘假名冊’?你當我是三歲孩童,還是當你自己是運籌帷幄的智者?”
江明辰被她看得心底發毛,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江明辰的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眼神躲閃,“只有那一份……真的只有那一份……”
“呵。”
楚音直起身,不再看他,仿佛已經失去了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