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面沉郁和茫然,真的,做錯了嗎?
真的錯了?
封府東樓。
楚音正臨窗而坐,手中捧著一杯清茶,氤氳的熱氣模糊了她沉靜的眉眼。芙蕖腳步匆匆地進來:
“姑娘!宮里……宮里出大事了!”
楚音抬眸,眼神清澈無波:“說。”
“陛下震怒!下旨鎖拿了楚候夫婦入詔獄!急召鎮南王入宮!現在外面都傳瘋了,說是……說是龍將軍在御前,把三年前換嫁的事情……全捅出來了!”
楚音端著茶杯的手,幾不可查地微微一頓。
隨即,她緩緩將茶杯送到唇邊,輕輕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湯滑入喉中,帶著一絲清苦,回甘卻悠長。
她望向窗外,錦州城的上空,風云已然變色。龍淵的這把火,燒得比她預想的還要快,還要猛。
“知道了。”她的聲音平靜依舊,仿佛那席卷宮廷的驚濤駭浪,不過是窗外掠過的一陣風。
茶杯放下,發出清脆的聲響。
楚音的唇角,極淡地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芙蕖,你說,當年皇上的圣旨,為什么是賜南沐錦至封家當媳婦?真的只是嘉賞功臣這么簡單嗎?為什么,偏偏是鎮南王的女兒南沐錦?”
與此同時,鎮南王府內,南景城正慢條斯理地修剪著一盆虬勁的寒梅。
聽著心腹將宮中劇變和封府門前柳氏被鎖拿的消息一一報來,他手中的金剪穩穩地剪下一截枯枝,動作優雅從容,仿佛只是在打理一件無關緊要的玩物。
“呵,”他輕笑一聲,將枯枝丟入火盆,看著它瞬間被火舌吞噬,“龍淵……倒是條瘋狗,被逼急了,真敢咬人。連三年前的舊賬都翻出來了。”
他拿起雪白的絲帕,細細擦拭著金剪上并不存在的灰塵,眼神幽深如寒潭:
“也好。膿瘡不挑破,怎么擠出腐肉?”
御書房內,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
宣佑帝高坐龍椅,面沉如水,目光如刀鋒般掃過下方跪著的幾人:
面如死灰的楚靖蒼夫婦;強作鎮定卻眼神閃爍的龍淵;以及……站得筆直,雖面有恭謹卻毫無懼色,甚至眼底深處藏著一絲倨傲的鎮南王南弘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