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冰清將瓦罐里剩下的肉端上桌,又盛了一碗粥,自己卻沒敢坐下,
只端著一小碗幾乎全是湯水的稀粥,縮在灶臺邊的小板凳上,小口小口地喝著,
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瞟向陳青玄碗里那厚實的肉塊和濃稠的白粥。
“你也吃。”陳青玄用筷子點了點瓦罐。
“我我吃這個就行”
林冰清連忙低下頭,聲音細若蚊吶。
她習慣了將最好的東西留給那個永遠填不滿的賭鬼,
即使現(xiàn)在她依然不敢僭越。
陳青玄沒再說話,直接拿起她的碗,
將瓦罐里剩下的大半塊肉和濃稠的肉湯,一股腦倒進她碗里,
又將那包飴糖推到她面前。
“吃了。”兩個字,不容置疑。
林冰清看著碗里堆得冒尖的肉和油汪汪的湯,鼻尖一酸,連忙低下頭,用筷子扒拉著碗里的食物。
滾燙的肉湯混著淚水滑入喉嚨,又燙又咸,
卻帶著一種讓她靈魂都為之顫栗的暖意和委屈。
多久了?
多久沒有這樣被人強硬地塞給食物,不是施舍,卻帶著一種讓她心慌的“管束”?
她小口咬著肥肉,油脂在口中化開,香得讓她想哭。
又偷偷拈了一小塊飴糖放進嘴里,
那廉價的甜味瞬間在舌尖彌漫開,
帶著一種久違的、近乎奢侈的幸福。
(原來肉是這個味道糖這么甜)
她吃著,眼淚無聲地掉進碗里,和肉湯混在一起。
身體在溫暖的食物滋養(yǎng)下漸漸回暖,
但盡管如此心底那份因為巨額銀錢和未知恐懼帶來的寒意,卻并未完全散去。
她偷偷抬眼,看著桌邊那個安靜吃飯的男人。
油燈的光暈勾勒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沉靜、銳利、深不可測。
和記憶中那個面目可憎的爛賭鬼,判若云泥。
(他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