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兩
這個數字就像燒紅的烙鐵,燙在她早已麻木的心尖上,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痛。
她不敢去想三天后。
更不敢去想那個男人眼中那短暫燃起,
如今看來更像回光返照的“篤定”。
竹簍輕得可憐,只有幾根瘦骨嶙峋的苦菜根和一把枯澀的野菜,連塞牙縫都不夠。
(也許該去看看村東頭李木匠還缺不缺洗衣服的?)
(或者后山那片亂葬崗聽說偶爾能撿到陪葬的銅錢?)
念頭一個比一個絕望,就像瘋狂生長的藤蔓纏繞著她脖頸,越收越緊。
她甩甩頭,試圖驅散這些帶來滅頂之災的想法,
目光無意識地掃過路邊被夜露打濕、顯得格外鮮亮的雜草。
突然!
她的腳步猛地頓住。
一株其貌不揚、葉片邊緣帶著細小鋸齒的紫色小草,混雜在枯黃的雜草叢中。
葉片上凝結的露珠在晨光下折射出微弱的七彩光暈。
(紫云草?)
一個幾乎被她遺忘的名字,伴隨著童年模糊的記憶碎片浮上心頭——
那是很久以前,鎮上一個收山貨的老貨郎,曾指著這種草說過一句:
“這玩意兒,品相好的,藥鋪偶爾收,值幾個大錢”
心跳,毫無預兆地漏跳了一拍,隨即瘋狂擂動起來!
她像做賊一樣,緊張地左右張望。
清晨的山路空無一人,只有寒風刮過枯枝的嗚咽。
她猛地蹲下身,
用那雙布滿凍瘡的手,
小心翼翼連根帶泥地將那株紫云草挖了出來。
緊緊攥在手心,仿佛握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值幾個大錢值幾個大錢!)
她加快了腳步,幾乎是小跑著沖下山。
她的目標不再是那幾根苦菜,
而是鎮上唯一的那家“回春堂”藥鋪!
床榻之上,陳青玄緩緩收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