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困龍峽的慘敗和雁回關的失守,一股邪火又竄了上來:“要不是老子有狼神保佑,有楚家這條線斷了沈峰的糧,指不定現在誰在城里烤火呢!”
“那老東西只會動嘴皮子,真本事?狗屁!老子能坐到今天這位子,靠的是真刀真槍砍出來的!靠的是……機緣!”他找不到更合適的詞,最后重重地啐了一口,“他懂個屁!”
廳外,親兵統領頂著風雪進來,臉上帶著憂色:“大帥,城外定遠軍營地死寂一片,但風雪太大,瞭望哨也看不清。南門和東門方向倒是鼓噪的厲害,火光晃動,像是又要發起佯攻。”
“佯攻?”烏圖魯嗤笑一聲,抓起一塊肥美的羊肉塞進嘴里,含糊不清地罵道,“凍都凍死他們了,還佯攻個屁!”
“不過是臨死前虛張聲勢!告訴弟兄們,留點人手盯著就行,該吃吃該喝喝,養足精神!等雪停了,跟老子出城收人頭!至于其他地方……”
他不耐煩地揮揮手,“風雪這么大,鳥都站不住,沈峰的人還能飛上城頭不成?讓守夜的兄弟機靈點就行,別他娘的自己嚇自己!滾!”
親兵統領欲言又止,看著主將沉迷酒色的模樣,終究不敢再勸,躬身退下。
廳內,絲竹再起,酒肉香氣混雜著脂粉味,將帥府隔絕在殘酷的風雪之外。
墨麟城西北角。
狂風卷著雪片抽打在陡峭冰冷的城墻上,發出嗚嗚的怪響。
幾處箭樓里,負責瞭望的北莽哨兵裹著皮襖,蜷縮在背風的角落打盹。
城墻下的陰影里,偶爾有巡邏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過,咒罵著鬼天氣,只想快點換崗。
沒人注意到,城墻根下那片被狂風吹得不斷變換形狀的雪堆里,幾十雙銳利的眼睛正透過白布的縫隙,死死盯著上方。
狄不過伏在雪中,如同一塊亙古不變的巖石。
他伸出裹著白布的手指,在雪地上劃出幾個無聲的手勢。
身后,幾名巴屠隊員如同雪豹般無聲散開,各自選定目標城墻垛口。
展紅菱在他身側,身體緊繃,如同蓄勢待發的弓。
她取出口中銜著的短刃,反手握緊,刀鋒在雪光下泛著幽藍。
狄不過猛地豎起三根手指,然后狠狠一握!
“嗖!嗖!嗖!”
數道帶著精鋼爪鉤的飛索如同毒蛇吐信,撕裂風雪,牢牢扣在冰冷的城磚上!
動作快如鬼魅!
幾乎在飛索扣穩的瞬間,數道白色身影已如離弦之箭,口銜短刃,手足并用,利用冰爪和飛索,如同壁虎般在近乎垂直的冰滑城墻上飛速攀援!
風雪聲完美掩蓋了冰爪刮擦城磚的細微聲響。
一個蜷縮在垛口下打盹的哨兵似乎被某種寒意驚醒,迷迷糊糊地探出頭。
下方,一道白影已如鬼魅般翻上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