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及生恩養恩,秦家都待她不薄,即便是庶女,一應待遇也如嫡姐一般,后來知曉她心悅顧行舟,父兄更是一手提拔。
她定要想法子解了秦家現下的困境,安頓好滿府上下,才能放心離開。
然而,她不去招惹人,人卻要招惹她。
大清早,就有丫鬟在外頭通報。
“夫人,外頭有位小姐尋您!”
秦招月皺眉:“小姐?”
丫鬟點了點頭,又有些遲疑,“這小姐也有些奇怪,雖是女兒身,偏要做男人打扮,一進門就吆五喝六,指明要跟您見面……”
話未說完,秦招月就猜到了來者何人。
握著毛筆一偏,墨水撒了半袖,在丫鬟慌張的目光里,秦招月倒是意外地平靜下來。
“先沏茶待客,我換套衣裳再來。”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一進門,凌空飛來一個茶杯,重重摔碎在她眼前。
蔣南風邊撩袖子邊往外走:“拿喬什么勁兒?老子本意上門跟她好好商議,她倒是給我擺起譜來了?”
“我倒要去后院看看,什么勞什子衣服,要換這么久?”
秦招月半倚著門邊,終于見到了傳聞中的蔣南風。
她不知道蔣南風的長相,卻知道她嗜辣,不喜甜,愛喝酒,但酒量差,比起女紅茶藝,更喜賽馬射箭……
大概從三年前開始,蔣南風這個名字開始越來越多地從顧行舟嘴里提起。
生辰,喜好,性子……
在未曾謀面的日子了,她通過她的丈夫,完全了解了另一個陌生女人。
蔣南風的名字就像是一道刺,不輕不重地扎在秦招月心頭。
今日終于見到真人,她卻發現,自己似乎并沒有意想中的恨意。
塞北的氣候到底不養人,常年在外奔波,蔣南風自是比不上京中貴女嬌嫩。
更加上蔣家出事,她也被牽連涉案,掙出來的功名被撤,連帶著日后被罪臣之后的名聲連累,只怕是一輩子都不可能再上戰場。
但連番挫折并沒有折去她半點傲氣,連瞧人依舊是那般桀驁自負。
秦招月定定地瞧著她,忽然在想,顧行舟若是當真喜歡上她,似乎也有道理。
蔣南風是塞北風,秦招月是湖心月,風是自由自在的風,月是陰晴圓缺的月。
風可以四處跑,月卻始終是那一方倒懸月。
“蔣姑娘今日來得不巧,行舟帶著言言出門了,改日再來吧。”
蔣南風柳眉倒豎,盯著秦招月冷笑了一聲:“裝什么傻,老娘今日找的就是你!”
“顧行舟答應要娶我了,我不慣與其他女人同享一個丈夫,你自請下堂吧!”